曲蘭亭不知道是不是仗着這裡沒人認識他，還是本性暴露，半點沒有在京城裡不翻眼皮瞧人的高貴不耐煩，仍然帶着些皮賴。

“要是離遠早就遠了，正是因為不能才湊得過來，你要去走走，我陪你呀。七郎不行，他一個文弱書生，你把他陷入危險的境地，再出點什麼事，整個裴氏家族大約複興無望了。”

不知道是詛咒還是幸災樂禍，最大的可能是擾亂視聽。

裴七也不理，明明能從側面過去，偏偏要走到他面前，故意繞上一繞，也找了一根更粗的木棍丢進火裡，坐的離火堆遠一些的地方開始整理火油布。

“好，看一下這個夜景，也不錯。至于曲世子，咱們兩個人不願，也不會死皮賴臉跟着的，畢竟我們要談的是些私密話。”

其實他們睡之前，要不是曲蘭亭突然過來，自己要好好和她說一下身世的事情，加上之前做的噩夢，更要多一些線索，或者兩人一合計，有新的思路也說不定。

曲蘭亭才不會這麼配合，他湊得更近了一些，堅決不放棄，身世什麼的他可不感興趣，他到現在都不太确定，裴七的淡定是有了更詳實的計劃，還是唱的空城計。

他們向前一步，他也跟着向前一步，氣得柴溪直翻白眼兒。

“既然非得跟着，那咱們就在這坐着。”

二人互視一眼，又同時看向曲蘭亭，有了默契。裴七伸了腳虛晃一槍，柴溪真正出手攻擊曲蘭亭，本來一拳想擊的是他的頭臉，卻由于身高，直沖他的脖頸而去，曲蘭亭下意識的閃躲，雙臂伸出緊緊握住柴溪雙拳，想順勢把她摔倒，想到自己武功應該是一般，又假假的松了力氣，本來柴溪能夠雙腳離地打個螺旋，再把他拉倒的，可由于他懈力，反而是手下一空，頭撞了過去。

眼看着柴溪就要抵在曲蘭亭胸口，不會武功的裴七一隻腳向前，半扭了身子，柴溪的頭重重的砸在他肩上。

“柴當家想要投懷送抱，反而之前曲某的條件不同意，這難道是欲擒故縱嗎？”

曲蘭亭饒有異味的調戲，讓裴東錦黑了臉。

“世子慎言，小郎雖為商戶，将來要在河道上立足，盡管阻了您的路，你可以動用官家人脈，商家套路，哪怕是找無賴鬧事挑釁，最多也算是不擇手段，可，從不倫關系下手，未免失了争權奪利的格調。就連裴某這種末等小官兒，都羞于與世子為伍。”

這話不可謂不難聽，曲蘭亭即使是裝的再吊兒郎當，可沒有受過如此排萱，臉色立馬就陰沉了下來，這個裴七，憑的什麼？敢和自己如此說話。

柴溪也算是受夠了他，一次一次的暗示自己是女子，明着羞辱了，臉色比他更難看。

“阿兄說的對，即使柴某是乞丐之流，曲公子施舍餅飯，也斷不會受辱，我這裡不歡迎你，請自便。”

這就是逐客令了，曲蘭亭這才真正的不自在了，他不是，他沒有，他就是……覺得挺有意思。可現在呢？要，離開嗎？他遠遠的斜了一下杜衛領那邊，那些人一夜沒有吃飯喝水，似乎頹頹的沒有力氣。

他就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像是沒聽到裴東錦和柴溪的話，過了很久，好像是勸好了自己，才躬身道歉，并且一躬到底。

“曲某失言，裴大人說的對，某就是有條件要交換，等着二位開價。”

裴東錦和柴溪又互看了一眼，擺明了還是想讓他離開。

曲蘭亭反而沒有細想他們的堅決，隻是看他們互看的眼神，讓他幾乎想在他們二人眼前鑄一個銅牆鐵壁，這一回他緩的時間比上一回更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