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禮單,這為侯爺帶來的禮都入了庫,奴婢看了,都是真金白銀實在貨,那珍珠鴿子蛋那麼大,市面上怎麼也得20兩銀子一克,足足有一斛,一斛。”
正在這個時候,周婆子難掩興奮的上來,兩手比畫着,絲毫沒有上茶的意思,吳姑娘娘拿帕子沾幹的嘴唇,遮着臉,露出一絲不屑給兄長,又被一個警告的眼神瞪了回去。
張氏也差點從椅子上起來,鴿子蛋大的珍珠……自己成婚的時候,夫君給過幾顆,一斛……真的是一斛嗎?可斜眼看去,客人在下手,還是要緊的客人,她端正了坐姿,呵斥周婆子:
“成何體統?你不是下去奉茶了嗎?茶呢?”
周婆子也是個機靈的,要是壞了張是的兒女親事,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自己伺候了她大半輩子,這位可不是個心軟的,連忙俯身跪下來。
“是老奴的錯,是公子,呃,不對,是陸先生讓我來報一聲,茶早就砌好了。老奴這就去。”
周婆子跪下的快起來的也快,看向兩個客人一眼,沒有避諱,也沒有彎腰行禮,大喇喇啦啦的下去了。
屏風後邊的裴姑娘,手使勁攪着帕子,一邊埋怨阿娘不早點的叫自己出去正式見客,一邊恨恨的看着周婆子,這個老刁奴,在相府當差的時候,大伯母教訓了她多少回?這才來老宅幾年,規矩都忘了。他們裴府的面子,讓人家外人說母親治家無方,自己名聲也受牽連。她又伸出頭來,偷看了一眼吳公子,他叫什麼來着?吳言休……大名是叫這個吧?嗯,好聽,暈紅上了她的臉,她情急之下輕咳一聲提醒。
張氏眉頭皺起來,閨女什麼心思,她還是知道的,這位吳公子是不錯,可是吳姑娘……大家大族可沒有換親這一說,女兒要是嫁到吳家,那兒子……到底怎麼選呢?
“八娘在後面做刺繡,一時入了迷,剛才,你們來的時候,竟然忘了出來拜見表兄表姐,是她的不是,我這就叫她出來見禮。”
吳家姑娘看起來和她的表姐謝茹雅一樣的溫婉大方,隻是相貌稍有遜色,可氣質取勝。說實話,對于這人做他的兒媳婦,當時是有些不滿意的,可話又說回來了,這世間能匹配他七郎的好難得,有兩三個九郎更是小小年紀,不比兄長差,要是往前倒退,九年裴家沒有出事的時候,這樣的相貌人品家世,他真是不多看一眼。可人都說此一時,彼一時,裴家現在隻有七郎苦苦支撐,内外皆困他,他不聽話,私自定下了毫無助力的傅氏女,空有一個熟人的封号在……唉,小兒子的婚事,他要抓緊些。
裴八娘順勢出來,學了母親的樣子,先給吳公子行禮,再轉了轉,面向吳姑娘。
“吳家表兄表姐,裴鏡見過二位,前幾日調皮,讓表兄表姐見笑了。”
幾句場面話,她還是會說的,吳家二人站起來,連忙還禮,吳姑娘垂頭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撇了撇嘴,吳公子吳言休倒是情緒不顯,彬彬有禮。
“表妹哪裡話,表妹活潑天真,這都是真性情,一看,裴老相當年說裴家女子和男子同等教導,并非虛言,另姑母裴三太太,我也見過幾回,表妹和她極其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