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在眼前,易直疑問太多,就顯得有些聒噪了,也是這些年他仕途太順,幾乎性格和兒時沒什麼區别。
“七郎,你是欽差副使,這樣急匆匆的私自回京,景福王好性子,但總歸正主是他,你就不怕回京之後他在官家面前壞了你的事兒?”
“你還是多關心關心二皇子吧,你以為三皇子會束手就擒?我就不信你來的時候,你兄長什麼都沒有交代。”
易中的交代是很多,不過他說和裴七這個人相處,顧着以往的情分,别使什麼陰謀詭計,反正他也沒有那樣的心眼兒,這樣就足夠了,所以他就是本來什麼性情就什麼性情,裴七能通融一二的,竟然會做不能的也會直話直說。他嘿嘿兩聲:
“嘿嘿,你都替他把三皇子的罪證收集齊了,還怕能翻身不成,所謂同仇敵忾,他有那本事,你也會想辦法不是,我就隻管吃現成的。”
裴七白了他一眼,三皇子必受重創,可二皇子也不清白,在軍中的事,更為緊要,要是老三狗急跳牆呢……謝如雅不會全無應對。
他進了一個船艙,易直想在身後跟着被小厮攔了下來,任他怎麼喊都不再理他。
“唉,我還救了你家大白呢,你就是這麼對我的。”
易直在艙門外嚷嚷着,還是沒有擠進來,剛剛關上艙門,裴七一連串的吩咐就傳達下去。
“我回京城之前,京城必須亂起來,各家各府。大衙門小衙門。必須各有各的事兒做,忙起來。”
“看大白的傷勢如何了,跟他說,此次行動,他擅自做主壞了我的大事,差一點功敗垂成,本是死罪……念在……先給他記下這一筆,讓他好好休養,傷好了再回京。”
“傳信給程侯爺,跟他說約定作數,隻是時間提前了,讓他抓緊。”
程普庸什麼都好,可就是常年在京城居于高位,過于不懂世情了,默認天下都是聰明人,做事不夠直白,反倒是耽誤事兒,8年前,祖父新喪,他在靈前表現如是,前一世,佳陽公主的勢力被瓜分,面對大哥和朝廷,亦是如此,也可以說,他是死在忠孝不能兩全的矛盾裡。
裴東錦吩咐着,在心裡一遍一遍捋着疏漏之處,小厮忙着給他磨墨,他迅速的鋪紙,下筆飛快。
他們現在等着自己回去分着一杯羹。這倒不怕自己也不是想着吃獨食。就怕他們使了壞心,擋了自己的路,二皇子和三皇子各有掣肘,現在占盡劣勢的是老三,就怕他狗急跳牆,直接刺殺,也不知道,二皇子軍中的把柄有沒有送到三皇子手裡,并且神不知鬼不覺,斷了從自己這裡出去的那根線兒——這太難了一些,曲蘭亭過于聰明。
于是幾乎和他們回京城同時,小到誰家女眷小妾跟人家私通?大到兩品三品,因為政見不合,還是一時的口訣在街上當街大打出手。讓府尹推官一陣忙亂,整個京城上到官場下到民間雞飛狗跳。
當然這是後話,回京的船上,曲蘭亭放着自己的大船不坐,也沒有等兩日,坐他小舅舅景福王的官船,非要和裴東錦 易直擠在一艘小船上,小了裝的人就有限,每個人隻能帶兩個小厮了。
不過他還是知趣兒,并沒有如同易直一樣,剛剛上傳就上來煩裴東錦——他也是争着速度,往各處傳信,别以為他不知道,裴東錦還沒有上傳,派出去的信報沒有10分也有8分,簡直就是滿大周紛飛,怎麼不忙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