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班第一天感覺如何？”

夜裡，路明沒有直播，而是坐在陽台搖椅上吹着風和齊嶽打電話。

齊嶽今晚久違的休息，得知是路明複工的第一天，和他聊起了感受。

路明聽見他這句話就笑了：“什麼第一天，說得好像我剛畢業似的。我們公司部門關系很融洽，今天複工就和往常一樣沒什麼變化，大家對我都很好。”

“那就好。”齊嶽聲音在和路明說話時總是會不自覺放輕，此時帶着點低聲喟歎，尾音如缥缈霧氣般撫在路明耳邊，他瞬間感覺身體酥了一半。

“好犯規。”路明小聲嘟囔，又忍不住屏息想聽更多的聲音。

“什麼？”齊嶽問。

路明有意想讓他多說話，心思一轉便說：“我說我想聽故事，你給我講一個吧。”

“故事？”齊嶽略顯疑惑，随即語氣躊躇起來，像是遇到了不擅長的東西，充滿了猶豫：“你想聽什麼故事。”

“嗯……什麼故事都可以。關于你的，或者身邊的八卦，或者是照着書念些童話故事也行。”反正能讓他聽見聲音就好。

齊嶽聽完後回頭看了眼自己的書架，文件書籍各占一半，多是學習類的書，能當做故事講的少有。

他視線匆匆掠過，最後停留在一個精緻書封上：“稍等，我去找本書。”

“好。”路明也沒閑着，他轉移陣地躺到了床上，關上燈充上手機，蓋好被子翹首以待自己的專屬睡前故事電台。

手機對面傳來腳步聲的悶響，以及硬物磕在木闆上的聲音。随即紙張翻動，新紙剮蹭的動靜非常明顯。

路明聽了會兒忍不住問道：“你要給我講什麼？”

齊嶽那邊輕輕笑了一下，停住了翻頁的動作，柔和的聲音傳了過來：“今天晚上聽《野天鵝》怎麼樣？”

這個名字略有些陌生，路明沒什麼記憶。

不過聽着好像是個童話故事，齊嶽也會看童話故事書嗎？

“好。不過，你居然有童話故事書嗎？”路明翻了個身，面對着手機。

“嗯，之前我侄子來這邊小住留下的，我也是剛剛才發現。”

“哦，我還以為你童心未泯，偶爾也要翻出來看一眼呢。”路明笑着說。

齊嶽沒有否認，他掃了眼故事整體記在心中，有了大緻梗概便不至于讓他讀得磕磕絆絆。

他聽見手機對面路明極近的呼吸聲，仿佛已經料想到了他此刻的姿勢。室内隻有書桌台燈亮着，男人在燈下看着手機與書本，仿佛喜歡的人就在身旁，趴伏在自己膝上讨要故事似的。

他收斂起一切鋒芒和冷漠，眼中溫情款款，聲音帶着對路明獨有的柔和。

“我小時候也是孩子，當然也看童話。躺好了嗎，我已經準備好開始念了。”

路明臉霎時間泛起薄紅，小聲的說：“你猜到啦，我就是想聽你聲音。”

“嗯，你想聽，我就說給你聽。”

路明抿着唇在黑暗中幸福得要昏厥過去，他嗓音都帶着甜意，不似平時清亮，而染上了委婉的情意：“那你開始吧，我躺好了。”

說着，又想起來什麼：“如果你講完故事我沒說話，那肯定是睡着了。到時候你就把電話挂了也快去睡吧。”

“好。”

又過了一會兒，帶着絲綢質感的低音從手機中緩緩鋪開，将路明床上這一小片區域都包裹進自己的聲域中。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遙遠的國度……”

故事在耳邊娓娓道來，恍惚中路明産生了齊嶽就在自己身邊的錯覺。他帶着這種錯覺閉上眼睛，松軟的棉枕托舉着逐漸放空的大腦，他的思緒在齊嶽的誦讀中逐漸進入另一個世界。

奇幻而瑰麗、跳脫又緊張。他仿佛真的成為了另一個世界的勇士，與這道溫柔的旁白一起戰勝困難，走向結局。

一篇故事連貫的講到最後，路明果然沒有再作答。

齊嶽眉宇松動，輕手輕腳離開了書房回到房間，直到躺在床上都沒有發出一點異響。

他褪下鏡框放在床頭，聽見手機對面傳來的綿長呼吸聲心中像初融春水般柔軟。

在心中小聲同路明道了聲“晚安”，齊嶽将手機放在一旁，隔着一個城市的距離，躺在了同一個時間點中。

第二日一大早路明盯着雞窩頭看見這長達六小時才斷的語音電話一整個僵在床上。

齊嶽這是一晚上沒挂電話嗎，他總不至于在路明提醒過後還講了一晚上故事吧？

發了個問候早上好的信息過去試探，齊嶽回得倒是很快，應該早就醒了。

——早，剛醒？

路明回了個是，便先爬起來洗漱趕上班時間。

他一路上來不及看手機，随口咬了片面包便急匆匆的奔向地鐵站擠上早高峰。一個月沒上班，路明掐點打卡的技術并沒有退步，甚至比平時早了幾分鐘。

保下了全勤他才松了口氣，與同事打過招呼後才回複齊嶽的信息。

——剛到公司，你昨天晚上不會講了很久吧？

齊嶽沒回複，估計忙去了。路明見狀收起手機開始忙自己的工作。時間在鍵盤聲中匆匆掠過，直到被喊着去食堂吃飯路明才拿起手機和同事一同湧入食堂。

他們部門關系好，幾乎都坐在一起。路明打好飯看見齊嶽的回複。

——沒有，講完《野天鵝》你就睡着了，今晚再給你講新故事吧。

——好啊，吃飯了嗎，我現在在公司食堂，齊氏集團即便是子公司夥食也很不錯呢^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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