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下腳步頓了頓。
從懷裡拿出手機,把自己的手機卡取出來後,手機遞給她。
“你先用着。”
“不行,這不好。”娜娜趕忙擺手拒絕道。
“沒關系,我有備用的。”說完就塞到了娜娜的手上,不容她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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娜娜坐在地鐵上的時候,都還在回想方才的那一幕,她有些小鹿亂撞,心情久久不能平複,仿佛是接了個燙手山芋,惴惴不安。
在出地鐵站前,她趕忙在店裡補辦了電話卡,然後又緊急下單了一部新手機。但是,這個借用的手機也不知道該怎樣還給他,畢竟不知道他住哪,也沒有任何聯系方式……
娜娜忽然覺得自己好像碰到了個善良的田螺姑娘,不對,是個田螺小子。想到這,娜娜情不自禁的笑出了聲。
一周後,娜娜收到了國内寄來的快遞,新手機到了。
正好是一個周三的下午,娜娜出現在了音樂學院的長廊裡。
音樂學院在離娜娜公寓很近的波多尼廣場旁。但是十月的考試月已經結束,現在音樂學院裡的學生不太多,除了個别需要補考學分的。
娜娜在裡面逛了一圈沒有看到馬可,有些失望的離開,心想,他大概提前放聖誕假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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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不覺,沿着街區回到波河左岸。
娜娜停在公寓樓下,正要掏鑰匙。卻看到門口有個高大的身影,是個穿灰色大衣的男生在等人。
“不好意思,借過一下”娜娜沒有細看。
“Nana~(娜娜)”
娜娜猛地擡頭!
“Buon pomeriggio。(下午好)”隻見他笑的眼睛亮亮的,跟往日慵懶的樣子不同,今天他梳了背頭,大衣裡好像也是一套黑色正裝,還戴着一頂酒紅色黑邊貝雷帽,襯的他棱角分明,特别英氣。
“你怎麼會在這?”
“我聽人說,有中國女生在學校找我。”他燦爛的笑道。
“恩……因為我的新手機到了,但是不知道怎麼聯系你,所以……”娜娜趕忙将手機雙手遞回給他。
“謝謝你……”她話音還未落下。
“你下午有活動嗎?”他往她身邊一頓,雙手插兜,專注的看着她。
“沒……”
“現在五點,去山上教堂看日落正好,去嗎?”他看了眼腕表問道。
“……”娜娜覺得好像沒什麼理由拒絕,便點了點頭。
兩人就這樣沿着河岸走去。
這幾天沒有下雪,越發顯得岸邊枝葉蕭索,唯有波河流水潺潺,碧波清影。波河右岸的山頂教堂是看雪城日落最美的經典機位。
從娜娜家走過去,需要經過維多利亞拱橋,幾隻鴿子停在銅制的路燈上,人群一來,就振翅散開,人行過後,又聚攏在一起,周而複始,往複循環。
“娜娜。”他先開口打破平靜。
“恩?”
“那天不是故意爽約的,我奶奶意外受傷,我送她去醫院了。”他不好意思的碰了碰鼻翼。
“恩……”娜娜點頭表示理解。
“後來有一場重要的演奏會,所以我在米蘭呆了一段時間。”他看似漫不經心的解釋道,實則一直在觀察娜娜的反應。
“恩……”娜娜還是沒有說什麼,卻在心裡暗暗泛起一絲漣漪。
兩個身影在無聲無息間,逐漸走近,近到她隐約能聞到他身上的古龍香。
路過聖母圓頂大教堂的時候,天空已經渡上了一層金紅色,遠處的白色山脈看起來金燦燦的。
“這座教堂的外觀是模仿羅馬Pantheon(萬神殿)的,雪城的建築雖然沒那麼古老,卻都很經典。”馬可介紹道。
“恩,雪城很Neoclassicismo(新古典主義)。”娜娜微微一笑,就像他一樣,像是18世紀古典油畫裡走出來的人。
“怎麼會選擇來雪城?”走在坡道上,上山的路隻有一條,他側身問道。
“大概是出于好奇吧……”娜娜喃喃道。
“好奇地球另一面的人是怎樣生活的。”她望着不遠處的山脈,眼睛熠熠生輝。
他略有些驚訝,這個的回答,讓他若有所思……他腦海中出現一個模糊的影子,在記憶深處頻頻喊着他的名字。
快到山頂了,馬可默默把速度放緩。
“累嗎?”離山頂隻剩一段陡峭的石梯,他向她伸出手試圖扶她。
“還行。”娜娜沒有牽他的手,但是抓在了他手肘的外套上。
一到觀景台,眼前豁然開朗,波河沖積出的平原一覽無餘。
雪城的中心城區,環山抱水,紅頂白牆的建築,整齊的排列,靠近城市的天空是淡淡的紫粉色,而靠近阿爾卑斯山的天空是橘黃色,折射出熠熠金光。
“那你覺得我們的生活有什麼不同?”在夕陽下,他略帶探究的意味看向她。
“更藝術,理想化,你們已經把藝術刻在了骨子裡了。”娜娜看着眼前的美景,手撐在欄杆上,任由山頂的風吹散發絲。
如果這是一場夢,她大概真的要沉醉其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