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娜沒想到她完全沒有提之前在博洛尼亞問的事，也不避着露琪亞就開始批評起了馬可的"渣男"行徑。

"對！别看他長的那麼好看，也不能一點分寸都沒有的搞暧昧啊，唉，太失望了。"露琪亞補充道。

"……其實，也不算是暧昧……他有跟我表過白。"娜娜不好意思的補充道，不然馬可真的要被蓋章渣男了。

"那怎麼還沒成coppia(情侶)？"露琪亞不解的問道，"上次他在教室約你去裡昂的時候我就以為你們要成一對，結果一直沒動靜，我還以為是我會錯意了。"

"……可能我比較慢熱，後來又發生了一些事情……"娜娜無法跟他們解釋馬可莫斯科回來後的一些改變，因為涉及到他的家事了。

"真的太奇怪了，不過娜娜，你一定要小心，如果他不好，你千萬要遠離。"菲奧娜看着娜娜的眼睛誠懇的勸解道。

"相信我，真的，隻是他最近遇到事情了，而且他受傷了，可能也有些影響。"娜娜竭力替馬可正名。

"……好吧，唉，實在是有些失望。"露琪亞還在嘟囔對帥哥的幻滅。

惹得菲奧娜忍不住"哈哈"的笑出了聲，三個女孩子之間出乎意料的祥和。

待她們三挪回來，馬可淡淡掃了娜娜一眼，問了一句。"什麼事那麼好笑？"

"菲奧娜說本地男生很會騙人，叫我小心你…"娜娜看了眼他愣愣的樣子，忍俊不禁的笑道。

"……"馬可無語凝噎。

"誰讓你用我的勺子吃點心。"娜娜以手托腮，雙眼無辜的望着他。

"見過這樣的騙子嗎。"馬可搖搖頭無奈的指了指石膏手臂。

"沒見過，但是很有可能，她們說的非常有道理。"娜娜俏皮的笑道。

馬可忍不住輕敲了一下娜娜的腦袋表示抗議。

"娜娜，我們先走啦，回頭在學校見~"露琪亞看時間差不多了，起身準備離開。

菲奧娜也跟着拿起了包，不過她走之前跟娜娜擁抱了一下，低聲補了一句:"如果他不是壞男人，下次見面希望你們能成一對~Buona fortuna。(祝你好運)"

"Si,Grazie。(恩，謝謝)"收到菲奧娜祝福的娜娜内心有些觸動。

"Ciao,ciao~（再見）"露琪亞她們的身影漸漸消失在廣場的盡頭。

*

"Andiamo(我們走吧），送你回家。"馬可站了起來。

"不用送，現在天都還亮着呢。"娜娜覺得天還大亮，自己就可以走回去，因為這個廣場離她家非常近。

"娜娜，我們現在還算是朋友是嗎……"馬可站在娜娜身邊，忽然沒頭沒腦的問了句。

"當然。"娜娜不解的看着他，雖然她想告訴他，其實她早就不止将他當成朋友，她确定自己是喜歡他的，可是，好像一直沒有合适的開口契機。

"我明白了。"馬可淡淡的看了眼對岸的青山，這樣也好……省去以後掙紮糾結。

"……"娜娜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說錯話了，她覺得馬可的眼神一瞬之間變的冰冷。

"等等我。"在娜娜晃神的時候馬可已經朝維多利亞橋走去，娜娜趕緊小跑跟上。

一路上兩人一言不發，仿佛回到了初識的時候，馬可眼神冷冷的，娜娜在看他的時候有種感覺，感覺他仿佛把東歐的雪帶回來了。

娜娜有些不安，奶奶當初拜托她多陪他說說話，可不是為了讓事情越變越糟的，但是娜娜也不知道怎樣才能改變這個現狀，兩人不知不覺，就沿着河岸走回到了娜娜的公寓樓下。

"去吧。"馬可站在樓下，預備靜靜的看她上樓然後離開。

"等一下，Marco，我之前在威尼斯的時候說的話可能有點重了，我其實……"娜娜停在門邊，想跟他解釋之前的話。

"不用跟我解釋。娜娜，你是對的。"馬可深邃的藍眼睛注視着她。

"我現在知道莫斯科有多遠……以後不會再說要将你留在羅馬這種傻話了……娜娜，你是自由的。"馬可眼神一暗淡淡的說道。

"不是，我其實不是這個意思。"娜娜試圖解釋清楚。

"你以後會留在歐洲嗎？"馬可冷冷的問道。

"……"娜娜無法回答。

"我以後也不一定會留在雪城……"馬可望了望橙紅色的夕陽。

"你要去哪？"娜娜第一次聽到他這麼說，有些吃驚，他難道要離開奶奶獨自生活？

"可能會是很遠的地方，誰知道呢。"馬可看向遠處，仿佛在看山，仿佛不是在看山，仿佛在看着什麼方向。

"你這個決定是什麼時候做的嗎？奶奶她知道嗎？"娜娜有些哽咽的問道。

"還沒告訴她，奶奶最近一直在擔心我的手傷，我不希望她太過操心。"馬可平靜的說道。

"但……"娜娜無法對他的這個決定發表什麼意見，她有什麼資格去插手人家的家事呢。

娜娜有些落寞的背過身，向着公寓的樓道走去，她像個洩了氣的皮球，沉默的背影裡有一種叫悲傷的情緒在蔓延。

"Buona notte,Nana。(晚安，娜娜)"馬可望着她走向暗處的落寞身影，輕聲道了句晚安，但是娜娜的身影已經走遠，并沒有聽見。

然後他轉身離去，河邊的殘陽将他的衣服照的血一樣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