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可的樂聲驟然停歇,他頓了頓,輕輕合上了蓋闆。
娜娜走到他身邊,坐在琴凳上。她握着他的手,恬靜的看着他。
"你說得對,娜娜,我們的春天應該要更有生機一些,這首曲子還沒寫完,還需要再調整。"馬可略微低頭沖娜娜笑了笑。
他從抽屜裡拿出五線譜并裁紙刀,裁去了一節紙張,用鉛筆在紙張處寫了些什麼,娜娜不是專業人士,看不懂這些花字的符号。
"Marco,我很抱歉,曾經讓你覺得如此難過。"娜娜忽然覺得有些愧疚,她從這首曲子中聽到了馬可曾經的心聲,她有些不安的張口道。
"Niente(沒關系),娜娜,我說過,你是自由的,你有選擇的權利。拒絕,也是你的權利。"馬可柔和的看着她,淡淡一笑說道。
"并且,這首曲子是我們剛從雪山回來以後寫的,我當時以為你不喜歡我,我看不到任何希望,所以覺得絕望又沉重。"他像是想起些回憶,帶着一抹淺笑闡述曾經作曲時的心路曆程。
"我從來沒有不喜歡你,Marco,我一直都說,你很好,是個很好的人,沒有人能夠不喜歡你。"娜娜溫柔的看着他,她從來沒有不喜歡他,恰恰相反,她覺得自己根本無法拒絕他,即便理智告訴她不要從旁觀者變局中人,可是她還是義無反顧的跳進來了。
"娜娜,我很高興,我終于能看到你對我确認心意,mio cuore è sembre tuo(我的心屬于你)。"他溫柔的眼神仿佛要将娜娜浸溺其中。
娜娜挽着他的手,靠在他的臂膀上,她心裡蕩開一絲甜甜的喜悅,是來自于這首半成品的曲子,也是來自于馬可難得的内心獨白。
馬可在譜子上劃了幾筆,又重新寫了幾個音符,然後回頭看了看她。
"去維也納有哪裡特别想逛的嗎?"他眼含笑意的問道。
"露娜定了幾個地方,我都可以。"娜娜答。
"又是露娜?"馬可沉吟。
"嗯,她有她自己的想法,我們已經提前約好了。"娜娜燦燦笑道,這件事沒有提前跟馬可說,她們是一拍即合就迅速定下的。
"……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我們可能就沒法在一起活動了。"馬可思索了一下,考慮到音樂跟美術側重點上的不同,露娜可能會選擇博物館或者是建築類的景點去采風。
"嗯,我們大概隻能晚上在劇院見。"娜娜點頭道。
"沒關系,你們整天呆在大劇院也會覺得無聊,不如出去走走。"馬可摸了摸娜娜的腦袋,笑了笑。
娜娜也想揪他頭發,可是他今天抹了發蠟,娜娜悻悻的背過了手。
"怎麼了,摸摸腦袋也不行?"馬可注意到了她的小動作。
"不行,會長不高的。"娜娜倔強的小臉微嘟。
"哈哈哈,哪來的這個說法。"他忍俊不禁。
"我家鄉就有。"娜娜說着就去捏他的臉。
"好,娜娜說有就有。"他寵溺又無奈的笑道,随意讓娜娜揉捏臉頰。
"撲通"一聲,書架上忽然掉落了一本沒放穩的書,娜娜好奇的起身去撿。
"怎麼了?"馬可留在鋼琴邊問道。
"沒什麼,是一本書。"娜娜拍了了拍書面的灰塵。
原來是托爾斯泰的《安娜·卡列尼娜》,雖然是俄國名著,但是手中這本是意文版。
娜娜饒有興趣的翻看了幾頁,文章的遣詞造句并沒有使用太多複雜的語法,還挺适合她閱讀的。
"這是你的書嗎?"娜娜舉着書問道。
"不是,大概是奶奶的。"馬可走過來看了看,搖頭道,他的書大多跟樂曲有關。
"能借我看看嗎?"娜娜有些感興趣,難得主動開口借書。
"你拿去吧,等奶奶回來我跟她說一聲。"馬可說着,就走到書架裡又拿了本編曲相關書籍,應該是預備後天在飛機上看。
"謝謝,順便替我謝過奶奶。"娜娜開心的說道。
"不客氣。"說着,馬可走到窗邊拉開書房厚重的窗簾,使得原來隻有一角亮光的書房瞬間亮堂起來,但這突如其來的動作也肉眼可見的揚起一些飛塵,娜娜退到一旁輕咳了幾聲,馬可見狀馬上去廚房給她倒了一杯水。
"沒事吧。"他回來端着水杯遞給娜娜。
"嗯,沒事。"娜娜坐在書架旁靠窗的單人沙發上,她接過水喝了一口,膝上正放着剛剛拿的書。
"怎麼會對這本小說感興趣?"馬可倚在一旁,俯身翻了翻書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