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你無關。”江月沉甩開林葉的手,眼中透出一絲不耐。
果然是這樣。江月沉依舊是記憶中的妖怪哥哥,像是一個巨大的無法靠近的謎團。林葉本沾沾自喜地以為離江月沉更近了一步,但在這一刻被打回了原型。
林葉低垂下頭,看着自己被甩開的手。沉默在二人之間蔓延,四周的廢墟散發着令人作嘔的屍體被燒焦的味道。
查不到有用的東西,江月沉也沒心思在這邊逗留,甩開林葉的手後,便要離開。
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做不到,被困在謎團之中毫無還手之力。
林葉不甘心。不甘心江月沉就這樣離開,不甘心自己永遠處于被動的狀态。
“妖怪哥哥是為了魔族的傳承才來仙魔谷的,對吧?”
離開的腳步頓住。江月沉不語,轉過身來注視林葉。面露陰沉,冰冷的眼神像是在看死人。
巨大的威壓降臨,林葉瞬間跪倒在地,灰燼染黑了青色的衣裳。林葉嘗試着想要站起,關節卻發出不堪負重的嘎吱聲。
渾厚又充滿侵略性的魔力将林葉整個包裹,像是野獸在舔舐自己的獵物,尋找刺入獠牙的契機。
“唔。”
林葉像是被束縛在沼澤中。江月沉的威壓壓迫着他無法喘息,摩挲着他身體的魔力争先恐後地想要入侵其中。
“啊——”
入侵的魔力在林葉的身體中與靈力纏鬥,經脈傳來陣陣疼痛。林葉顫抖着想要蜷縮身體。
“我随時都可以殺了你。”
江月沉俯下身子,挑起林葉因為疼痛而低垂的下巴,迫使對方與自己對視。聲音冷靜,但帶着隐隐怒意。
那雙赤紅的眸子宣洩着主人的情緒,林葉從中看到了厭惡。
他的妖怪哥哥在讨厭他。
察覺到主人的情緒,兩隻毛耳朵低落地往後背。
身上的疼痛在鼓勵林葉逃跑,遠離眼前之人,遠離未知的危險。但林葉忍着顫抖的身子,注視那雙眼睛,勾起唇角,露出毫無防備的笑容。
“妖怪哥哥,疼。”
蠢貨。
面具遮掩下的眉頭皺起,眼中的厭惡更甚。江月沉甩開掐着林葉下巴的手,微微擡頭,不再注視這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面容。
巨大是威壓散開,林葉猛然倒在地上。
“你想要做什麼?”
江月沉一腳踩在林葉的肩膀上,整個人的重量都壓在了林葉身上。不顧身下人的喘息,狠狠撚了兩下。
“我想知道更多關于你的事。”
林葉下意識地抓住江月沉的腳裸,擡起頭,想要與江月沉對視,卻根本看不清對方的神色。
“我不喜歡被人威脅。”
江月沉沒有掙開林葉的手,而是通過二人接觸的部分又一次向林葉體内注入魔力。
魔力受了指示,并不傷林葉的根本,在血肉中侵蝕,帶來單純的疼痛。
手掌的皮膚下像是有數不盡的小蟲子在啃食,林葉的手掌因疼痛而顫抖,卻依舊倔強地不肯放手。
“不是。”
林葉扯住江月沉的衣擺,掙紮着半跪在地,迫使江月沉低下頭看自己。
“不是威脅,是請求。”
“我不會把這些說出去的。”
“我希望知道更多。我不想再想之前那樣,命運受人把控,什麼都不知道。”
肩膀上的力量減弱。林葉踉跄起身,又一次可以與江月沉對視。
真狼狽啊。
江月沉看着眼前掙紮的林葉,像是在注視當時的自己,或者說這就是自己。畢竟當時的江月沉還叫林葉。
我也不想。
“你為什麼會知道?”
林葉剛站起來便被江月沉抵到了一旁焦黑的牆壁上。江月沉揪着林葉的領子,把林葉近乎提起。怪異的黑白面具下,那雙被魔力環繞的眸子第一次與林葉平視。
江月沉湊得極近,聲音就在林葉耳邊回響。林葉甚至可以感受到對方的氣息打在自己的耳朵上,敏感的耳朵下意識地抖動,擦過江月沉冰冷的面具。
這是在擔心自己的身世被别人竊聽嗎?
林葉緩下自己的喘息聲,識相地放低聲音。
“玄澤宗花了很長時間調查妖怪哥哥,可是一無所獲,活躍的魔修沒有一個能和你對上。而且和妖怪哥哥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妖怪哥哥像是被仇家追殺。可是修真界沒有一點消息。”
“妖怪哥哥不像是修真界的人。就像是憑空冒出來一樣。那從魔界或是仙界來的就很有可能了。”
這太牽強了。江月沉的手掌隐隐向林葉的脖頸靠近了一分,無聲地威脅。
“最重要的是。”林葉感受到江月沉的不耐煩,趕忙補充,“上一次我們分别的時候,我感受到了你的血。”
林葉一頓,認真注視江月沉的眼睛,像是透過這雙眼睛回憶當時的情形。
“很多血。可是當我去找你的時候,卻沒有在你的衣衫上看見新增的血迹和傷口。反倒是我們分别的時候,我看見了你滲出血迹。”
“這是為什麼呢?”
江月沉萬萬沒有想到自己會暴露在這種地方,變為魔族本體的時候江月沉習慣性地會把自己的衣服收好,等變回人形的時候換上。
因為這樣可以少損失一件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