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電梯的時間,許苑揉着自己後腰,刻意跟身旁的陌生男人保持一點距離。
電梯到後,兩人一前一後進去,空蕩蕩的電梯裡就他們兩人。
男人站在按鈕旁,率先按了12樓。
許苑看了眼,放下準備按數字鍵的手,心下了然,原來是同一層新搬來的鄰居。
他們這個小區是臨海的中高檔小區,一層兩戶,還是大戶型。
許苑當初沒想買,是她媽媽說有朋友在這家房地産公司上班,能給個内部價,于是一沖動幫她按揭了一套。
爸媽幫忙付了首付,剩下的由許苑自己承擔,她一夜之間就成了苦逼的房奴,要不是扛着這房子,她今天已經大耳瓜子抽蘇擇了。
兜裡突然震動,陸棄昨拿出手機,看了眼,是張鳴。
“喂。”
“老大,你順利到了嗎?”
“到了。”
陸棄昨忙了一天此刻又困又累,懶散的情緒連帶着聲音也變得十分慵懶,又加上純正的低音炮,簡簡單單兩個字從他嘴裡吐出來卻好像羽毛一樣輕輕搔着旁人的耳朵。
許苑不自覺拉了拉耳垂。
“沒什麼私生飯之類的跟蹤你吧?”張鳴又問。
陸棄昨側眸,不着痕迹看了眼旁邊靠着行李箱的女人,見她揉着脖子絲毫沒注意自己。
“沒有。”
“那就好。那您好好休息,有事給我電話。”
“嗯。”
他這邊剛結束通話,許苑又點開微信語音,炸裂的尖叫聲猝不及防響起,那頭激動地喊:“姐!你今天是不是和陸棄昨同一班飛機?啊啊啊啊早知道我就讓你幫我拍視頻了啊啊啊啊!”
許苑趕緊把手機音量調低。
“不好意思啊。”
“沒關系。”
她尴尬笑笑,轉過頭去壓低聲音沒好氣地對着手機回:“你尖叫什麼?以為自己是土撥鼠?”
“我也要見陸棄昨啊啊啊啊!”那頭依舊激動地尖叫,仿佛真的是一隻站在山頭咆哮的土撥鼠。
許苑敷衍兩聲:“嗯嗯,做夢吧,夢裡什麼都有。”
此時電梯正好到12層,陸棄昨體貼地按住按鈕,讓許苑先出。
“謝謝。”
許苑一手推着行李箱,繼續對着手機講語音:“都要高三的人了,别整天想着追星,再說人家陸棄昨肯定不喜歡你這樣科科在及格線邊緣徘徊的女生。”
“嘁,你知道他喜歡什麼樣的?”
“當然是喜歡你姐我這樣品學兼優哒~”許苑按着門鎖密碼,嘴裡随意開着玩笑,聲調輕揚。
陸棄昨也正在按密碼,安靜的走廊裡,這一句嘚瑟張揚的話清晰地落在他耳裡,不過緊接着的一句回複更加清晰:
“呸!”
許苑按了幾遍密碼,門鎖卻毫無動靜,也沒了心思和表妹微信扯淡,收起手機搗鼓門鎖。
看來應該是沒電了。
不過好在還有一把應急鑰匙。
她開始掏包,又把所有東西倒在地上,完全沒看見鑰匙的影子。
一回想——出差前走得匆忙根本就沒帶嘛!
盯着滿地的粉餅口紅紙巾耳機等物,許苑沉思片刻,一一收回包裡,轉身敲了旁邊新鄰居的門。
沒辦法,她還要直播,今晚必須要進到屋裡。
門拉開,許苑愣了一秒,沒想到對方竟然還是剛剛那副全副武裝的模樣。
不過這世界上有奇怪癖好的人比較多,她也不便多管閑事問對方為什麼在家裡還要遮得這麼嚴實,容易冒犯到别人不說,關鍵她現在還有求于他。
“您好,我是住隔壁的鄰居,不好意思來打擾您,有件事想請您幫個忙,是這樣的......”她把情況說了一遍。
“你要從我家陽台過去?”陸棄昨眉宇間露出幾分疑惑和不可思議。
“是的,我們兩家陽台中間有一個大概腳掌寬的台子,我可以踩着那個過去。”許苑兩隻大眼泛着期待的光撲閃撲閃。
陸棄昨認真盯着她看了片刻,眉間的疑惑更深了:“不怕掉下去?”
換句話說,不怕死嗎?這可是十二樓。
許苑粲然一笑:“我正想問呢,您家有繩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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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分鐘後,許苑手裡握着食指粗細的麻繩,站在新搬來的鄰居家陽台。
涼風習習,吹得她打了個冷噤。
又探頭望了眼,目測高度後,腿控制不住地有些發軟。
“好了。”陸棄昨幫她把繩子的一端綁在陽台護欄上,又使勁拽了兩下,檢查是否綁緊。
許苑沒有回應,他走到她身邊,把繩子的另一端繞過她的腰,自顧自替她綁上。
腰間突然一緊,總算把許苑的魂兒喚了回來。
她低頭看了眼,拉了兩下,發現綁得還挺穩當。
“謝謝啊。”
“不用謝,去吧。”
陸棄昨伸出手臂,她順勢抓住,借助他的力量爬上陽台。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這一瞬間風好像變得更大了。
她牢牢抓住護欄,生怕自己被風給刮下去。
“我去了啊。”一張口,尾音顫了三顫。
她一手抓着護欄,一手緊緊抓着陸棄昨手臂。
光說不動。
......
“我真的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