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了那個夢境,舒酒變得很是謹慎,每走幾步就要回望,生怕同光平地消失。
穿過了瘴氣邊緣,他們還走了很長一段路,身後不時傳來同光的聲音,指導着往哪裡走,這一次和夢裡一樣,沒有遇到先前的那幾波人。
她稍稍壓低了聲音問:“他們是不是被瘴氣困在了夢境裡。”
同光在她頭頂的樹枝上晃動,總是快她幾步,随着她狀态的好轉,他的身形變得更實。他們越往裡走,水霧更重,他又在樹枝間竄動,難免沾染不少水汽。
他撥弄着浸濕了的發絲,不甚在意地回:“那可不一定,在瘴氣裡,能做夢已經是很好的情況了,大多數都是傷及肺腑,甚至葬身于此。”
“那我?”她擡起頭,沒有說完後面的話,但意思已經表達得很清楚了。
誰知,同光隻是看向遠處,道:“護你的真不是我,是你包裹裡那腥臭的玩意兒,我隻是把你帶了出來。”
“多謝。”
料說,依着同光曾經那胸懷天下的仁善之心,和他絕頂的武功,“謝謝”這種詞應該都聽麻了,可當從這姑娘嘴裡聽到這話,卻仍舊是有點不自然。
他道:“打住,就像你說的,自救罷了。”
舒酒想不起自己什麼時候說過自救這種話,隻是也沒有多的精力去思考,因為眼前出現了那棟熟悉的小樓。
他們站在樹林裡,四周都彌漫着濕熱的氣息,可那棟小樓處卻是不同。滿目的白雪飄飄灑灑,讓掩在其中的小樓,變得隐隐綽綽。
和她夢裡的一模一樣,她急匆匆轉頭看向同光,又心有餘悸的囑咐道:“你不要一個人進去。”
同光睨了她一眼,沒有回話,但卻在她轉過頭之後往旁邊挪了兩步,離她更近了一些,幾乎隻要她稍稍伸出手就能抓到。
明知往前走去,詭異和陷阱都是無法避免的,但她不得不去,畢竟線索就在眼前了,她深深吸了一口氣,雙手縮在袖子裡握緊,才邁出步子。
結果,一片雪花剛落到頭發上,她就被同光一把逮了回去。
語氣還有些埋怨,“急什麼?吃的虧不夠?”
怎麼會不夠?要不是想着就這棟樓那荒涼樣,早去晚去沒什麼區别,她才不願意這麼冒失。
同光将她往自己身後拉,退出了雪落的範圍,這時她才看見二樓上站着一個男子,身着翡色寬袖長袍,前襟松松散散,袒露一大片,好不知羞。
她迅速低下頭,自主往同光背後擠去。
呵,先前在黑域難道她沒看過這樣的場景?比這刺激的都有。
隻是小姑娘沒有注意到,她的額頭緊緊地抵着同光的背,且不說那熱乎乎的感覺了,單她那往前鑽的力道就不小,直接把同光往前推了一個踉跄。
他斜眼瞟了瞟二樓的人,難得的好脾氣,轉過身子将她扶正。
“你這般動作是何意?莫不是以為我遮擋得他了你?”
同光的聲音裡含了笑意。
她反應過來,是啊,他現在就是一介魂體啊。
“是不是别人都看不見你?”
聞言,同光望着她的眼睛,罕見的認真,回:“我也不知道,這種事,我也第一次遇到,以前也沒有聽過。所以,我對于魂魄離體還被人契約的認知,和你差不多。”
他并沒說謊,當然他也從來不屑說謊。
二樓的男子饒有興趣看着舒酒,那眼神像是看一隻自投羅網的獵物。
隻是沒想到,這獵物竟然自己又跑了回去。
無所謂,這人不會是例外,從她一隻腳跨進這座山的時候,他就知道。
身後屋子裡那些東西有些躁動不安,他輕聲安撫道:“别急,遲早都是你們的,乖一點,不要吓到了客人。”
爾後,他猛地吸了一口氣,長長籲出,感歎道:“真香啊,走吧,讓我們去請君入甕吧。”
也不知道這話,他是對誰說的,隻見他自己一個人妖娆邪魅的走下了樓,待跨出了門檻,朝舒酒走去後,又擡袖捂嘴,動作妖娆得可怕,比莺語閣的姑娘還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