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南怎麼也想不通為什麼她不願意進城,“小酒,是攬月城裡有什麼嗎?所以你不想去?”
舒酒頭依舊緊緊埋着,裡面有什麼不知道,但是門口徘徊的那隻白虎,時不時看過來的眼神,就讓她知道裡面不尋常,她隻想趕緊去神心門,這是目前她離得最近的可以破解荼蘼傘秘密的地方。
俨然,那隻白虎隻有她看得見,多對視一眼,就覺得有些壓抑。
她籲出一口氣才擡頭,又恢複成那個表情寡淡的姑娘,“走吧。”
“确定?”觀南看得出她的勉強,但他也沒有别的辦法帶她去神心門了。
舒酒點點頭,踩着腳踏翻身下馬,待她站穩了,坨坨才伸直了腿,又擡起頭蹭了蹭她伸過來的手。
身體恢複得差不多,自然也就不好意思再自己騎在馬上。
同光睜開眼,看着她的背影,小姑娘比身旁還兩人都矮一些,相較右邊的姑娘,她的着裝顯得過分樸素,就連頭發都簡簡單單用一根綢帶綁在後面。
三人走得很快,觀南還在和舒酒介紹着攬月城,迎面就來了一人。
一襲水青色華服,邊緣用金線顯眼的攀了三圈,頭上的金冠也亮得有些刺眼。
人未到,香味已到。
觀南看見她皺起的眉,才聞見那股他熟悉并嫌棄的味道。
謝知安!
“觀南!”謝知安的聲音有些沙啞,聽得出他對于觀南的到來很是開心,“終于把你給盼來了!”
他伸出手攬觀南的肩,不妨觀南卻閃身避開,同時伸手将他身邊的姑娘攔在了身後,“停!就在那兒!”
司貢熙看着那輕浮的模樣,心下有些嫌棄,即便觀南喚他謝知安。
謝姓是皇姓,走哪兒都該是被前擁後呼的主兒,獨獨謝知安不是,用他自己的話來說,他不過是君主一個最不起眼、最不成器的侄兒罷了,若不是看在他爹前些年為了王朝嘔心瀝血又英年早逝的份上,指不定他早被貶為庶民了。
所以,在司貢熙眼裡,這人就隻是一個活脫脫的纨绔子弟。
觀南回過頭,臉色就好轉了很多,溫着聲音對舒酒介紹道:“這是謝知安,嗯......是我的一個朋友,先前說是要去敦煌尋我,定是來這兒堵我了,若你嫌他煩,我便趕他走。”
他無奈的神情十分明顯。
舒酒其實不介意的,隻是聽着他這麼直白的話,擔心因此惹了對方不快,誰料謝知安倒是一個臉皮厚的,他根本不在乎觀南的說辭,反倒彎下腰繞過觀南露出一顆頭,饒有興趣盯着舒酒看。
“他表達得不夠準确,我實則是他的心尖肉。敢問妹妹芳名,如若好聽的話,我就把他心頭肉這個稱号給你了。”謝知安長了一雙桃花眼,加上他那孟浪的行徑,坐實了“輕浮的纨绔子弟”。
觀南用了些力一手推開他,“滾滾滾,你吓到她了。”
謝知安挑挑眉,倒也沒有再繼續逗舒酒,信步走在觀南身側,同他們一道進了城。
他來攬月城好些天了,就等着觀南,可遲遲不見他來,派出去打探的人少說都有三四波,都無功而返,但憑着他和觀南多年的交情,他信觀南是一個說一不二的人,既然說了會來就一定會。
隻是沒有想到,會帶了兩個姑娘來,這可是天大的消息。
觀南步伐慢了一步,順便扯了一下謝知安,讓他收回放在舒酒身上的視線,“說說吧,有什麼消息?”
謝知安擺擺手道:“大消息沒有,小道消息倒是得了一個,對你有沒有幫助,我不敢确定。”
入了城,街上的叫賣聲大了起來,五花八門的,沒有敦煌城那般繁華,但是賣的東西倒是不同。
觀南一邊聽着謝知安說的話,一邊謹慎看着幾步開外的姑娘,時不時還要出聲問她有沒有想要的東西。
謝知安佯裝生了氣,“你有沒有在聽我說的話啊,爺口水都說幹了,你屁都不放一個,反倒是對一個才認識不久的小姑娘這麼關懷,怎麼不見你關心關心我?我還在這兒給你賣命呢!眼瞎啊!”
轉過彎,一個老人低着頭在做糖人,面前擺着已經做好的幾個倒是栩栩如生。
謝知安聽見觀南漫不經心答了一聲“知道了”就加快了步子,湊到了那姑娘面前獻殷勤,那模樣真是有夠新鮮。他靠在一旁饒有興趣看着,不知這小姑娘是何許人也,若是身份尊貴些,指不定也就入了那位雷厲風行的城主大人的眼,也減少一些為自家那個不争氣的弟弟操的心。
他察覺到同樣看戲的另外一個人,這女子......看着衣着華麗,穿的是上好的蜀錦,慣用這面料的那些大家小姐他或多或少都認識,但這位着實眼生。
“姑娘也是觀南的......朋友?”
司貢熙回頭看了他一眼,禮貌回以一個笑,道:“算不上是,隻不過都認識她罷了。”
謝知安順着她指的方向看過去,瞅見觀南付銀子的手被那姑娘拉了回來,固執的從自己的袖袋裡取出兩枚銅錢。
喲,第一公子都有被拒絕的時候,這場戲真是有趣。
而同時看着這一幕的另一個人原本愉快看戲的心情此刻卻十分的複雜,隻因為舒酒手裡的糖人和觀南沒有一點兒相像,反而更像另一個人,一個已經死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