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不想承認自己對宋悠然的事起了好奇,但同光隻需一眼,就看出了她的小心思。
隻道:“我可以帶你去找她。”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觀南蹙着眉開口阻攔,宋悠然突然暴斃,又被黑棺紅邊釘魂,背後絕對是參雜了諸多不為人知的事,若讓舒酒攪進去,指不定要她會引火燒身。
但顯然,同光是更了解舒酒一些。
“躲不掉的。正如你也躲不掉這位。”同光手中折扇指了指他身後的方向。
他回過身,看見溫呢喃。
手中抱着手爐,她似乎全年大半段時間都是帶着手爐的,算是他認識的人中最怕冷的了吧。
溫呢喃依舊精緻,眼波流轉巡了一圈眼前的幾人,除了觀南,其餘人都不認識。
但她僅憑着猜,也能猜到。
憑着她的身份,大抵是不需要對誰行禮的,但還是朝謝知安行了一禮,“小世子。”
謝知安聽到這稱呼,直接跳起來,“打住!打住!可不行亂喊。”
他早些年間因為行為浪蕩,早就被奪了這名頭,如今不過隻是一介平民,嗯......稍稍有錢一點的平民,隻因為他祖母舍不得他在外面吃苦。
溫呢喃微微噙着笑,沒有繼續搭理他,向左邊轉了半個身子,眼光停留在同光身上,卻怎麼也想不起江湖中、朝堂上哪位能和眼前這位對得上号,但憑着她的博聞強識和眼力,一眼就看得出這位絕然的氣質,定是不凡。
“舒酒姑娘,司姑娘。”
她側過頭,餘光瞥見侍女搖頭,她又跟着開口:“不知這位公子怎麼稱呼?”
觀南樂得看戲,溫呢喃不是想踩着他去嫁給昆侖那位嗎?怎麼近在眼前了,反倒還不認識了。
同光踢了他一腳,他才收起表情,道:“這是舒酒的小師叔,你稱呼他為......”
說實話,觀南犯了難,不知道該怎麼稱呼,罷了,這種難題交給八面玲珑的溫呢喃自己解決。
觀南:“小師叔名為舒辭讓。”
他微微笑着,抱着手看她。
誰知溫呢喃了然點點頭,極為自然地朝着同光颔首,“辭讓公子”
禮貌也不疏遠。
同光點點頭,站起身,道:“走吧。”
舒酒很聽話跟着就要走。
其餘幾人也自然的擡起腳跟着就走,同光回過頭,聳聳肩,隻是叮囑着舒酒步子邁快一點,不然跟不上他可不管。
街上還留着紙錢,興許是想着避諱,這一天就連擺攤的小販都早早的就收攤回家了。
風将地上的紙錢揚起,挂在高處的銅鈴順時想起,穿過牌坊,那一條街竟然獨獨隻開了一家白事店,白燈籠挂在門口随風搖曳。
舒酒讓開一張從上空飄落下來的紙錢,銅鈴聲讓她心生不安,她小跑了幾步,緊緊跟着同光。
那些紙錢像是長了眼全往他們這邊來。
“同”
“小師叔”
舒酒還不習慣新的稱呼。她站定在白事店門口,将已經走過去的同光喊回來。
同光對新稱呼也還在不習慣,愣是被喊了兩三聲,他才反應過來那時在喊他。
回過身,小姑娘已經離他有一些距離了,不知什麼時候他們來的路竟然起了大霧,将觀南他們一夥都隔開了。
舒酒站在白燈籠下面,不夠吉利的燭光照着她,顯得她一個人孤零零,更是可憐,再加上她淡悠悠的聲音,讓同光想都不想就迅速回到她身邊。
低下頭從頭到尾掃了一圈,聲音都不自覺放柔了一些,“怎麼了?”
她伸出手指,指向白事店。
他順着看過去,看見一個老熟人。
片刻後,他哼笑一聲。
“湯阿婆,閻王沒收你?”
櫃台後面的人似乎沒有聽見他兩的聲音,依舊低着頭擺弄着手裡的事物。
她手上動作非常快,翻飛的紙張讓人根本看不清,沒一會就已經放了五沓紙在前面。
似乎覺得有些累,她扭了扭肩,才擡起頭,看向門口的兩個人。
彌漫的霧氣已經爬到了他們身後,一黑一白,一大一小,一男一女,她擡手用頭上的钗子梳了梳頭發,才走出櫃台。
以前拄着的拐杖沒有了,她就那麼挺直了腰背走了過來。
“兩位,可是要買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