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自己,和舒酒。
他眼睛幾乎彎成了月牙,“是吧,我也這麼覺得,等回敦煌,我帶你去雲上閣喝,那裡的酒是冰窖裡取出來,堪稱一絕。”
舒酒聽着他說各地的美酒聽得津津有味,沉浸到根本沒有注意到門邊的人已經站在那兒看了好一會兒。
同光狀似百無聊賴地斜靠在柱子上,指尖還挂着一油紙包,陪着他一起晃晃悠悠等着桌邊黃色裙衫的小姑娘轉頭,奈何并沒有。
罷了,終究還是得靠他。
他直起身子,故意放重了腳步。
“哦,你來了。”
同光距離她還需要再走三步,卻被她這過分自然又不太在意的語氣控在了原地。她的反應似乎也出乎了觀南的預料,觀南和同光對望一眼,兩人臉上都閃過一絲不自然。
同光把油紙包放到她手邊,繃着臉看着她坐下去,将她和觀南之間的距離硬生生推遠了一些。
誰料,舒酒依舊那模樣,眼神沒有多停留在他身上,隻是問了他一句這是什麼。
“豬油糖。”
舒酒眉頭不着痕迹微微一挑,豬油糖?他怎麼會知道,這不隻是當時在棺材鋪,出門時候看見對面賣肉攤鋪攤面上擺着一疊,她也隻是恍惚間聽見,屠夫自言自語叨了一句要拿新上市的豬油糖給家中小孩兒吃的話。
當時她确實多看了一眼,想過等自己辦完事要去吃,可這個想法不是隻在自己腦子裡嗎?
同光伸出手将麻繩解開,夾起一顆糖塊在指尖,又轉過頭對着觀南說:“你要不要也嘗一塊?舒酒那天貌似很喜歡呢。”
他尾音上翹,透着親昵和俏皮,配上他的笑臉很容易讓人忽視他是坐在至尊位置上的人。
觀南從他手中将糖塊接過去,看着舒酒抿着唇含着糖塊,露出很怪異的表情,他猶豫了一會兒,那塊豬油糖竟在他手心裡有些化了,膩乎乎的,着實不好受,但一擡頭就是同光笑眯眯地盯着他,他咬了咬牙,将糖扔到了嘴裡。
這味道......還不錯啊。
“看來倒是投了公子所好。”同光将剩餘的豬頭糖全部推到了觀南面前,“那我就替舒酒送你了,想來公子也吃飽了,趕緊回去收東西吧,半個時辰後我們就要離開了。”
明晃晃的逐客令,由不得觀南拒絕。這倒也沒什麼,他和小酒有了共同的喜好,以後有的是的話說,方才他腦子裡已經想到了無數條路要帶着小酒去,花前月下,美酒佳肴......
他其實很清醒,雖說同光和舒酒之間有些道不清未言明的東西橫亘在他面前,但是同光的身份和使命決定了兩人的結局,他隻是在等,等舒酒看見他而已。
第一公子的驕傲已經在舒酒面前不值一提了,但他也實在放不下所有的面子舔着臉去明搶不确定的人。
他走到門邊,轉過身想說待會兒見,話還沒說出來,迎上了那兩人幾乎一模一樣的眼神,心頭又是一窒。
“怎麼了?”同光扯出了一個禮貌性地微笑,放在桌上的左臂往舒酒那邊又挪動了寸許,幾乎要将那個姑娘的半個身子遮在自己身後,眼珠一轉,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腿,道:“你看我這記性,公子不和我們一道,我聽着胖子說,敦煌城已經派人來接你了。”
觀南錯愕,掃過兩人,又盯着舒酒問:“你,你們不去敦煌?”
要去哪裡,她并不知道啊,再說了沒有人和她說過要走,神心門那人她都還沒有見到呢,又走去哪?她偏過頭欲解釋,卻被同光搶先了一步。
“嗯,我們還不去。我和舒酒要去辦一些我們自己的事了。”
聞言,觀南根本按捺不住,兩步就跨了回去,重新做下去,聲音都調高了一些,有些急切地問:“那你們要去哪?”
“唔,我們要去”,同光眼珠一轉,看到了立在一旁的響尾彎月刀,就說:“我們要去找那把刀的主人!”
說完話,他立即就轉過頭,臉色也沉下來了一些,“對吧?”
舒酒側過頭望着那柄刀,很認真的回了一聲“是”。
這個時候,她才想起來,自己幾乎沒有怎麼關注過這把刀,最近的一次也是初醒來的時候,這一路已經有不少人表示出對它的訝異、恐懼、厭惡......總之什麼情緒都有,唯獨沒有欣喜。
可不知為何,她就很喜歡它,她以為這是因為因果寺的三合小師傅說的緣分,亦或者是一路以來它從來沒有抛棄她,還一路的保護着她,哪怕同光他們都說過很多次讓她離拿把刀遠一些。
她伸手就将那把斷刀拿在了手裡,嘴角也不自覺的微微上翹,擡起頭對着觀南道:“是的,我們要去找它以前的主人。”
觀南更是坐不住了,眼底明顯的驚慌看着同光,“你不可能不知道這把刀是誰的,你要帶她去那地方?我不同意!就算我死,我也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