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燕安時的想法,所有人都坐不住了。
司貢熙直接不滿,“你怎麼可能可以和我們一起去昆侖?你是十二城的人。”
話裡話外,貶低又嘲諷。
緊閉着的門也瞬間打開,衆人眼前閃過一道光,那位風光霁月的大人物就站在了舒酒和燕安時中間,“要去昆侖都不和我這個昆侖之主說?”
燕安時退了兩步才站穩,瞅了他一大眼,嘴裡淬了毒一樣,“前,前昆侖之主。”
他冷笑一聲坐下,用自己的酒杯碰了一下舒酒的,挑挑眉,“幹杯。”
舒酒:“傘呢?”
她扯扯同光的袖子,“你得好好養着,不然我上昆侖沒人給我撐腰。”
說得自然,聽得人心思各異。
燕安時第一個反對,“我可以給你撐腰啊,我很厲害的,你看。”劍意瞬起,從他指尖磅礴而出,司貢熙被壓制得死死的,舒酒瞅見同光袖帶浮動,就朝着燕安時贊賞的點點頭。
燕安時的确功夫修為高深,但要壓制同光那還差不少,若不是趁着同光今日狀态不佳,他應該是連他的衣袖都碰不到的。
“你看看他這虛弱的鬼樣子,動辄就飄飄忽忽的。”燕安時心裡清楚,但嘴上是不可以敗下陣來。
同光也是。
“你這身份、功法單單靠近昆侖就要折損打大半,到時候連下宮的那些人都打不過,還妄想護着她上昆侖頂。”
兩人競相開放,讓人覺得好笑。
舒酒嫌棄地癟癟嘴,看着司貢熙專注又虔誠盯着同光看,心裡覺得煩悶。
“困了!睡覺!”
杯裡最後一滴酒都沒剩,她就甩着手回房了。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不明所以。
寒月高升,月光滑過葉片邊緣,傾瀉而下,鋪陳在地上,又慢慢爬到了同光的衣衫上,聖潔清輝。
他拂了拂無塵無折的袖子,“兩位,慢慢喝。”
一眨眼,就隻聽得見關門聲,以及那句:“你睡得着嗎?睡不着的話,咱兩聊聊天。”
燕安時和司貢熙對視一眼,他臉上的表情都裂了,“他兩,一直住一起?”
司貢熙眼裡是說不清的情緒,反正燕安時不懂。
片刻後,她奇奇怪怪的笑了一聲,才回:“是的呀,尊主現在需要小酒。”
再過段時間,給她一些準備的時間,就不再需要了。
她走後,院子裡還是留着餘香,刺鼻得很,燕安時打了個噴嚏,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月光照在杯中,盛得滿當當又悠晃晃。
清酒入喉,刮着嗓子而下,整個胸腔也暖和起來。
他在想剛才司貢熙的話。
她向他遞出了合作邀約函,“你喜歡小酒,對吧?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來,她心裡.......似乎沒你,要不這樣,你我合作,我幫你得到小酒,你不需要幫我什麼,就隻需要在得到的第一時間帶着她立刻離開,走的越遠越好,回到十二城就誰也管不了你們了。”
這個合約聽起來對他十分有利,本就是他此次出來的目的,能達成就好。
但是他獨來獨往慣了,怎麼可能會需要誰的協助,真是笑話。
他揚着唇長長歎了一口氣,一個閃身躍上了樹枝,就那麼靠着樹幹閉着眼休息。
“還是那麼沒心沒肺。”
這姑娘打他認識起,就帶着冷漠,對他那麼多年的陪伴,愣是沒有說過一個謝字,甚至還忘了他。
好,好,好,真是好得很。
他越想越氣,坐起身子看着那扇窗子,窗子後面就是睡熟了的人,真想把她揪出來,撬開她的腦子看看一天在想些什麼。
但,他怎麼舍得。
最終還是把自己氣笑了,重新靠回樹幹,掏出一隻瓷瓶,上了釉色,但顯然是被人時常握在手裡,被摩擦得光亮,他拇指搭在蓋子上輕輕掀起又急忙放下,謹慎的把瓷瓶收了起來。
那動作熟稔極了,應該是做過了千萬遍。
一夜好眠無夢,舒酒醒得很早,她背着荼蘼傘在燕安時門口徘徊。
愣是猶豫了好一半天,才敲門。
燕安時在她起床的那一瞬間就醒了,此刻正坐在樹上晃蕩着一條腿有興趣的看着她那些小動作。
“燕安時,你起來了嗎?”
早晨的嗓子有些緊,喊他的名字小聲小氣的。
“燕安時?”
他等着她喊第三聲,結果沒想到這人耐心差得嘞,緊了緊背上的包袱,就要走了。
他攔在舒酒身前,歪着頭嬉皮笑臉,“大清早就找我,這麼想我啊。”
舒酒頭都沒有擡,就隻是擡起眼皮瞟了他一眼,“我要去找溫了凡,同光說他邪性,但是你和他認識,讓你陪着我去。”
原來如此啊。
他咬咬後槽牙,該死的同光什麼時候才能消失!打又打不過,滅也滅不掉,奈何舒酒偏偏聽他的話得很。
舒酒已經穿過穿花門廊了,“不願意?”
“願意,願意,怎麼可能不願意啊,你不說我都要陪着你呢,不然誰保護你。”
還是一路的聒噪,開始說十二城的美酒美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