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白眼:“你倒是敢想,這玩意是想多就多的嗎?”
明文倩盯着他的表情,若有所思:“畢竟是劍修,怎樣都不奇怪。”
更何況是五百年前的人物。
若有若無的目光襲來,唐郁面色不變。
半步巅峰……
他可沒說,是半步合體巅峰,還是大乘修為被限制下的巅峰……
但多個他和梵燈淨有什麼用,妖族那邊老東西也不少,他說多錯多。
禦無讓擰緊眉頭:“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等結界一破也隻能戰了,這邊都開戰了,妖族亂也亂了,現在隻能等人族大本營那邊了。”
明文倩冷哼:“這次來秘境的,大部分都到人族那邊去了,要是這點本事都沒有,出去我可少不了去讨教一番,非把他們牌匾拆了不可!”
身為隊伍裡罕見的幾個合體後期,明文倩完全有這個資本開口,要是她渭流宗最後因為隊友不當死傷一片,不隻是她,大半領袖都得發瘋。
“先别氣餒,還沒到說這話的時候。”唐郁說,“他們應該也快了,咱們這邊有前輩們傳承,他們那邊也還有幫手。”
他盯着各個宮殿上方的靈氣漩渦,話語罕見凝重:“當務之急,得拖住那群老妖怪,護住這群弟子。”
他本不是多管閑事的人,但他的同期們為了小輩們的這些傳承消散于世間,他絕不允許山聞叔他們的心血付諸東流!
更何況他作為前輩,也當給予他們庇護。
“結界破了。”唐郁神色漠然,目光跨越高樓平地、人山人海,一眼看見那個妖族大軍中,正坐在華貴轎攆好整以暇指揮的人。
“讓弟子們注意,拿實力相當的練練手,别被波及了。”
玉稍和骨倫恭敬立在那人身後,華轎纏着金色帷幕,在妖氣嘶吼下随風舞動着。
兩種大相徑庭的氣息碰撞,随着那人一句指揮,妖氣盡傾注于傳承之地的天然屏障上,結界應聲而破!
金色盔甲覆蓋在身,周身肌肉分明,妖氣森森,那人淺笑着,似乎感受到什麼人的目光,隻一偏頭,就和唐郁對上視線。
狂風肆虐,衆人衣角如無根之萍,卻分不開他們相視的目光。
遠觀含情脈脈,如膠似膝,近看電光霹靂,戰意似海。
“玄恪。”唐郁雙唇微顫,終于描繪出這刻骨銘心的兩個字。
笑容别有深意,兀然浮現卻不達眼底,帶着野獸捕食的光,在夜色中森冷如兇戾惡鬼,無端比妖氣滲人,不寒而栗。
“我終于找到你了。”
黑撲撲的身影落入眼底,玄恪眨了眨眼,分辨出他的嘴型,于王座起身,一雙紫眸刹那間恢複獸性豎瞳,眼底光芒興奮到刺眼,躍躍欲試。
“啊……唐郁,真是許久沒見了,想不到這一出還有你的手筆,真是讓我吃驚。”
有些人,就算隻見了一雙眼眸幾绺碎發,就算是化作骨灰,他也能輕松認出來。
玄恪搭着扶手搖頭晃腦,嬌羞的聲音不大,卻逃不過其他人耳朵。
“你是特意來找我的麼,這讓人家怎麼好意思……”
話音未落,雙方同時暴起,兩把武器從劍柄到紋路落在對方眼底都分外熟悉,殺意交織成片,瞬間拉開終戰的序幕!
熟悉的劍身碰撞聲乍起,你來我往又相互預判,領域鋪天蓋地碰撞在一起,隔絕了一個小天地。
片刻後兩人分開,仇人面目清晰落在他眼底。
唐郁冷笑:“又是偷襲,當我不長腦子麼?”
“彼此,唐唐也一點沒變。”
玄恪掩面,傷心極了的模樣:“你是這樣,梵梵也是這樣,怎麼總是針對人家。”
梵燈淨一劍劈開身前人,冷聲:“臭不要臉。”
“上次讓你跑了,這次必定要你血債血償!”
“你們的态度實在讓人難過啊……”玄恪彎起嘴角,難過的神色一變,乖戾張揚。
“每次見了本尊都這麼生氣,五百年過去,你們的心性依舊不成熟啊。”
“不就是殺了個穆子盈,捉了個小蛇帶回妖族麼,竟然追人家追了五百年,真是小氣,被偏愛的果然有恃無恐~”
他嫌刺激不夠似的,還裝模作樣地歎息:“好像那個穆子盈死的時候還在護着肚子裡的孩子?早跟我說嘛,我又不是什麼不通情理的人。”
“早早說了,我一定讓他安安穩穩生下來,連着小蛇給我一起帶去妖族玩,那湯水煮沸了,給蛇蛇當口糧……”
不知誰一劍狠狠劈過去,險之又險地擋開,嬉皮笑臉:“真是暴躁,五百年過去了,那小蛇也不知道是什麼死法……”
“……”
郁氣自下而上充上腦海,唐郁突然冷靜下來,輕笑一聲,雙指并攏輕輕劃過劍身——雙目依舊猩紅。
“沒用的玄恪,因為你,他們已經走了五百年了。”
“這五百年我太多思念,每每閉上眼睛,我都能想起她們滿身傷痕,不得不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我無時無刻不在想着将你千刀萬剮,今天再見你才發覺,命運的車轍滾滾向前,時光流逝避無可避,你我之間已隔天塹。”
在玄恪驟然狐疑的目光中,唐郁擡眸,平靜說。
“五百年前的恩怨,是時候畫上句号了。”
“這場鬧劇……”
“到此為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