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可沒忘還有個競争者呢。
紀顧陽還不知道在哪個犄角旮旯裡呆着,不知道他那邊是怎麼打算的,又是什麼身份,有沒有選擇站在魔族那邊。
……這操.蛋的任務,雖然互為競争者,但要是天衍棋盤真将紀顧陽一個人族列入魔族陣營,也太欺負人了吧!
想想都覺得晦氣。
她想到小段的特殊性,抿了抿唇還是開口:“小段,我有個特殊的熟人,他這次也跟着……下凡了,可能還不小心附身在魔族身上。”
“如果方便的話,你幫我看看誰比較特殊,若是他找上你,不要輕易相信他的話,要仔細辨認,像對我一樣多一點警惕心。”
小段下意識皺眉,而後點點頭。
雲盈不确定紀顧陽選了什麼任務,身處天衍棋盤,她對他唯一的一絲信任在于紀家的正道門風。
重仙宗的高層還在外面看着,就算他想赢,也要顧忌一下紀家的名聲吧?
——所以說,天衍棋盤這一出多少是沾點不公平的。
唐郁眉頭不展。
身為人族修士,合的人族榮譽,怎麼可能會甘心為魔族陣營做事?不怕日後一個沒想開入魔了?
他再看紀顧陽,那貨剛旁敲側擊猜測出雲盈宿體的身份,又被拉到學堂上課了。
“……”更慘了。
再沒人覺得紀顧陽幸運了。
盡管他生活狀況不錯,沒什麼生命危險。
雲盈的活動空間好歹還能自己操作一下,紀顧陽這波被硬控着學習從小背到大的人族史,顯得兩者更不公平了。
紀顧陽也忍不了了。
那頭雲盈将小段拉入夥,商量了兩日後的“拯救段段計劃”,又頭腦風暴一起思考怎麼能夠跑出去或者引來強大的修仙者,并孜孜不倦為之努力着。
另一頭的紀顧陽經過一整天的試探,逃課裝病找老師接取任務等等,終于在第二天找到了借口,給自己争取到了幾天假期。
他東轉西轉探查着情況,腳步不動聲色向地下城靠近。
這會兒雲盈失蹤的消息早就傳開了,全體戒嚴拘捕,且所有巡邏者都受到了嚴厲的處罰。
那巡邏者頭頭扶着腰,在外圍身形扭曲地坐着,餘光掃見正邁步前進的人,濃郁魔氣随之席卷,他一個激靈站起來,誠惶誠恐迎了上去。
“大人,您怎麼親自來了,有什麼事吩咐小人一聲,這地方污.穢,當心沾染大人的衣角!”
紀顧陽眼裡閃過一絲厭煩,跟着就踹了一腳:“我做什麼輪得着你管?滾邊去,都别跟着!”
走狗。
活該被罰。
他跟雲盈可不一樣,附身的這個純種魔族實力不弱,更何況一個魔族在這地下城能有什麼事?
倒是那群巡邏者,當心他一個不高興殺人。
問他什麼時候不高興?
他自來到這裡就不高興。
紀顧陽冷着臉越過他們朝裡走去,一路上人慘不忍睹,還有巡邏者手持帶倒刺的鞭子出氣的動靜。
他一翻掌,繳了巡邏者的鞭子,拿在手上颠了颠,下一秒一道凜冽鞭風甩在後者臉上。
連帶着他身邊的幾個走狗也沒放過,從頭到尾,沒讓一個人碰上他,也沒有一滴血粘在他衣角。
他丢了鞭子擦了擦手:“吵。”
“大大大大大人!”
自從認出那縷魔氣,幾人是大氣不敢出,傷上加傷也隻能自認倒黴,跟個鹌鹑蛋似的,同先前判若兩人。
獄裡的人畏畏縮縮,半點笑話都不敢看,就連之前被欺淩的那人都老老實實縮了起來。
紀顧陽常年病弱,一下子擁有了健康強大的身體,卻沒有半點開心的意思。
看着這一幕,他氣又不順了。
擡頭一看,是紫字獄。
“滾出去,不許打擾我。”
幾個人應着連忙溜了,鞭子都不敢撿,一下子地下城内安靜許多,除了他和标簽者,再沒其他人了。
紀顧陽邊走邊暗自打量,臉色越來越差,還好自從來到這個試煉場,他就一直是冷臉慣犯,更不用說這裡的人都不敢看他,也因此沒人察覺出不對勁。
他一路走到乙字獄才停下腳步。
整個地下城無比寂靜,連呼吸聲都淺緩。
紀顧陽擡眸掃了一圈,意料之中沒瞧見雲盈的宿體,卻見到一個男孩蜷縮在角落,身上血迹還未幹涸。
他煩躁地扯開乙字獄的鎖,大步進去将男孩撈起來,這才發現男孩渾身是傷意識不清,身上溫度高得驚人。
“……”他才多大。
紀顧陽突然又想殺人了。
男孩頭顱無力歪倒,露出一個熟悉的橙色标簽印。
——當初和雲盈一道,相談甚歡的朋友段段,018。
正準備将人抱走,不知何處傳來一道警惕又冷靜的聲音。
“你要帶他去哪裡?”
紀顧陽一頓,靈識一卷目光準确掃向了甲字獄和乙字獄的臨界處。
一個和懷裡人有七八分相像的男孩站在那裡,手上握着一塊玻璃碎片,冰冷的視線越過他落在段段身上,像一條蓄勢待發的狼……
……狼崽子。
紀顧陽上下打量着他,那小男孩還沒自己胸口高,能力也還沒掌握,卻氣勢洶洶好像真的能将他怎麼樣一般。
他倏爾一笑。
“這是你弟弟吧,我救他,你跟我走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