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涼的唇瓣貼上他的,一種獨屬于裴魈的氣息席卷而來。
一個不那麼深入的吻,好似隻是用嘴唇在他身上打了個戰勝者的印章。生澀的,霸道的,連接吻都帶着一種隐隐的暴戾氣息。
蘇卿禾愣住,大腦一瞬間一片空白。
蛇妖手指微微顫了下,望着眼前一幕,眼睛微微眯了眯。
片刻,蘇卿禾似終于回神,伸手推開了裴魈的動作。那雙清潤的眸子裡染上了幾分濕意,似茫然,似惶恐。
裴魈抱着他,卻沒有松手,垂目看着他的臉,話卻是對另一人說的。
“聽到了吧。”裴魈說,“今日本宮主不開殺戒,敢有下次,我會捏碎你的蛇膽,将你剁成幾段。”
那蛇妖盯着他二人,目光從他臉上落回了他懷中那人身上。
裴魈抱着蘇卿禾飛身離開,守在洞口的手下作勢要攔,未待裴魈出手,那蛇妖朝那些人擺了擺手,直接給他二人開了道,“宮主殿下走好。不過既然這麼寶貝,宮主殿下回去可要将人看好了,别被我再偷走一回。”
裴魈回頭,唇邊掀起一抹危險弧度,“你倒是試試。”
蛇妖盯着二人遠去的背影,笑得莫名,“有意思,真是有意思……”
……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蘇卿禾問。
二人出了驚故山,蘇卿禾便從裴魈懷中跳了下來,甫一着地,便忍不住問出了心中所惑。
裴魈挽手看着他,神色莫名,“柳叙白傳了音給我。”
“他怎麼知道?”蘇卿禾更疑惑。
“這就要問你了,”裴魈冷道,“為什麼他知道我不知道?”
“我真的不知道他為什麼知道。”
“……”裴魈盯着他,一字一句道,“季扶清,我現在很生氣,不是很想跟你對繞口令。”
“……”
“你真是長本事了,都學會逃跑了。”
“裴魈,”蘇卿禾擡眸平靜看着他,開口道,“我們能談談嗎?”
“談什麼?”
“其實你…本性并不壞。”蘇卿禾沉默片刻,似乎在糾結措辭,“我知道你抓我折騰我并沒有真的想怎麼樣我,隻是當初你落難期間被我欺負過,不甘心,想報複回來而已。我能理解。這段時間,老實說你想做的也都做過了,想耍我也都耍過了,你當狗的時候被我養過,可我也被你變成了貓險些喪命,我們這筆糊塗賬能不能就這麼算了?”
裴魈垂目看着那張清麗淡然的臉,答非所問,“剛剛我親了你。”
“所以呢?”想起方才那吻,蘇卿禾不禁皺了皺眉,“你為什麼親我?”
“想親,所以親了。”裴魈說,“季扶清,你走不了了,你跟我綁得太深了,以後也隻能一直跟我綁在一起。你是唯一一個知道我這麼多秘密的人,既如此,就該知道你沒有别的選擇。”
裴魈看過來,薄唇微啟,幽幽道,“被我殺人滅口,或者與我結為夫妻,你自己選。”
結什麼?蘇卿禾一口氣梗在喉嚨裡,大腦一片空白。
結為夫妻?他沒聽錯吧。
“你沒事吧?”蘇卿禾臉色有點白,“你知不知到你在說什麼?”
其實這四個字從裴魈口中吐出來的時候,裴魈自己都愣了下。
可眼前人是他,又好像一點都不奇怪了。
他落難的時候被他忽冷忽熱地折騰,明明後來他抓他也不過是想捉弄一番的。可重逢那一刻起,連他自己都沒有注意到,他的目光落到那人身上,就再也沒有離開過。
這個人身上仿佛有種特殊的魔力,将他從未有過的情緒一一勾了出來,嫉妒心,占有欲,還有那股冷水都澆不涼的渴望。
他開始受不了自己的視線中沒有這個人,也開始受不了這個人視線中有别人。
他想将他帶在身邊,去哪裡都帶着。
他想抱他,想親他,如今,還想與他成親。
“結為夫妻”——這件曾經離他遙遠到想都不曾想過的事,這件他以為永遠不會與他有關的事,如今,就這麼自然而然地講了出來。
裴魈垂目看着蘇卿禾,黑眸沉沉,又重複了一遍,“被我殺人滅口,或者與我結為夫妻,你自己選。”
蘇卿禾的表情一時間變得極其複雜,“你是二極管投胎嗎?就不能有個中間選項嗎?”
裴魈喉結動了動,“沒有中間選項。”
“不要這樣嘛,”蘇卿禾有點無語,“多大點事兒啊,不就當狗被我知道了嗎?再說當狗怎麼了?還是隻薩摩耶,多可愛啊,你至于嗎?我不還當過貓嗎?…….實在不行,你把我變成啞巴吧,變成啞巴,我就不會亂說了……”
裴魈聽他喋喋不休讨價還價,不言語。
蘇卿禾自顧自說了一會兒,見那人沒有半點退步的意思,耐心耗盡,火氣上頭,幹脆破罐子破摔道,“殺人滅口!我選殺人滅口,你殺了我我好了!”
這破地兒他是一刻都不想待了,這傻狗他是一天都不想哄了,幹脆死了算了,說不定死了他就又回到21世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