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禾傻住,耳朵一瞬間紅了幾分,“……你在說什麼。”
裴魈歪頭看着他,耐心得緊,“夷浼山下,茅草屋中,跟我拜堂成親的是誰,你還想抵賴麼。”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我們已經拜堂成親,天地為證……”
“閉嘴!”一旁的於墨陽忍無可忍,面色鐵青,“你這魔頭,扶清仙君怎會與你…與你……”
裴魈自始至終沒有理會於墨陽,隻自顧自看着蘇卿禾道,“怎麼,敢做不敢認麼,扶清仙君?”
蘇卿禾冷笑,挽手看他,“你有什麼證據證明跟你拜堂成親的人是我?”
裴魈沒說話,隻擡手朝前方一揮,片刻間,金光四起,金光結成的一塊類似屏幕的東西上,赫然開始播放二人拜堂的場景。
蘇卿禾和於墨陽臉色大變,裴魈一不做二不休,放完拜堂的場景,又悠悠然放起了蘇卿禾用女聲撩撥人的畫面。
“公子剛剛撞到了我。”
“撞到了我心裡。”
“昨晚睡得一點都不好。”
“草席太輕,壓不住喜歡你的心。”
……
蘇卿禾臉紅一陣白一陣,氣急敗壞揮手毀了那屏幕。
一旁的於墨陽轉頭望向蘇卿禾,一時間臉色煞白,震驚,失望,委屈,憤怒……
於墨陽盯着他,半晌,聲音沙啞道:“是他逼您的嗎?”
蘇卿禾未來得及開口,耳邊一聲輕笑,裴魈冷道,“你這小弟子倒是會自欺自人,長着眼睛看不出是誰更主動一點麼?”
蘇卿禾臉色更難看,“你閉嘴…我那是……”
話音未落,於墨陽已抱着劍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蘇卿禾望着那孩子的背影,心裡一時愧怍難耐,他明知道這孩子對季扶清多崇敬,如今卻因自己的行為舉止讓他徹底幻滅,徹底失望。
他既對不起季扶清,也對不住於墨陽。
蘇卿禾起身要走,手腕卻被裴魈抓住,蘇卿禾垂目望過去,正對上那一雙烏沉沉的眸子。
“跟我回家。”裴魈道。
蘇卿禾沒有掙紮,看着他緊握着他手腕的手,淡淡道:“你知不知道成親是要兩情相悅的,而不是像你這樣隻懂強取豪奪。”
裴魈沒松開,眼神卻有一絲茫然:“我們不是兩情相悅嗎?”
“當然不是。”蘇卿禾看着他,突然冷笑,“就你,還想攻我?我可告訴你,我之前可是配攻的,配過的攻沒有一百個也有九十個,你别想占我便宜。”
裴魈眼神越發茫然:“……什麼意思?”
蘇卿禾掙開他的手,直接道:“意思就是,我不喜歡你。”
裴魈望着他,蒼白的臉上第一次浮出些類似脆弱的神情,“不喜歡嗎?”
蘇卿禾沒有說話,目光從他臉上移開,徑自轉了身。
……
裴魈回了寒鹫宮。
裴魈站在望月台上,倚欄而立,背後是滾滾雲海,目光卻落在了那人做的那個奇奇怪怪的小吊床上。
想到了什麼,他望着那個吊床,唇邊忽而漾起一抹淺淡笑意。
晃神間,少風過來彙報事情,裴魈沉默地聽着,半晌,突然開口,說了句無關正題的話:“怎麼樣才能讓一個不喜歡你的人喜歡你?”
少風擡眸,沉默片刻,應道:“…對他好,為他着想,尊重他,對他忠誠。”
裴魈聞言輕輕抿了抿唇,沒說話。
隔日,青雲峰弟子正在早練,門口的弟子着急忙慌過來通傳,神色異樣。
“不好了,那魔頭又來了!”
衆弟子聞言一驚,紛紛執劍沖了出去,動作裡隐約有股習以為常的氣急敗壞。
幾十号弟子擺了在青雲峰門口擺了陣法,嚴陣以待,表情肅然。
眼觀那一襲黑袍身影如往常般在空中挽手而立,衆弟子也例行公事般出來喊話。
站在最前面的弟子執劍擡頭,望着裴魈恨恨道,“你這魔頭,你就死心吧,三鏡石不可能借給你!”
“我這次來不為三鏡石,”裴魈垂目望向衆人,唇邊勾起一抹清淺笑意,“我為一人。”
那弟子皺眉,似訝異,“…何人?”
裴魈笑了下,幽幽吐出來一個名字:“扶清仙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