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卿禾也盯着他,半晌,冷冷一笑道,“打不過,就開始造黃謠了是吧?真是令人不齒!”
下一瞬,斬冰劍光大盛,蘇卿禾執劍朝人刺了過去。
那男子笑笑,靈活閃身躲過一擊,回頭道:“瞧着仙君這風流倜傥的模樣,想必心上人也一定是個驚才絕豔的人物。”
那張昳麗風情的危險面孔不合時宜地在他腦中閃過,蘇卿禾微微蹙眉。
然越是克制着不去想,越是不受控地想起。
心口的絞痛一陣接着一陣,饒是蘇卿禾強忍着不動聲色,臉色卻止不住蒼白了幾分。
更可惡的是,那痛意并非點到為止,反倒來勢洶洶,大有排山倒海之勢,蘇卿禾站在那裡,握着劍的手都有些打顫。
耳邊一聲帶着惡意的邪笑傳來,那錦衣男子笑道,“哦,忘了告訴你,這情花之毒攻心,隻要開始動情,那痛感便會一直開始疊加,直到你受不了暈過去為止。”
“少他媽給爺造黃謠!”蘇卿禾指尖發顫,嘴唇發白,眼尾微微泛紅,“今日不管你是個什麼東西,你死定了!”
劍光起,頃刻間一襲白衣朝着那男子刺了過去。
蘇卿禾動了殺心,一招一式都透着殺機,然此時二人再交手,蘇卿禾招式更兇狠,卻不似先前穩健,竟慢慢被那男妖壓了一頭。
微生岚旁觀至此,額角急得冒汗,忍不住大聲道:“季扶清你清醒點!我們都快沒命了,這種時候就不要想着那魔頭了!”
這句話不說還好,說出來後不知是叫蘇卿禾想到了什麼,登時動作一軟,被那男妖鑽了空子,胸口重重受了一掌。
“沒有啊,我哪有……”
蘇卿禾半跪在地上,臉色蒼白如紙,胸口劇烈起伏,他的身體在顫得厲害,卻是強撐着擡眸望向微生岚道,“我沒有想誰啊,我…我隻是心肌炎犯了……”
微生岚:“……”
被五花大綁的微生岚忍不住翻白眼——真是被煮熟了嘴巴也是硬的。
“那你的心肌炎能不能過會兒再犯?”微生岚幾乎要哭了,“我不想做肥料,我還沒有嫁過人,我還沒有親過男人,就這麼死了我不甘心……”
“原來他想的不是你啊美人兒?”那男妖眸色一涼道,“這種負心漢,我這便替你殺了,你二人一同替我滋養神樹如何?”
下一瞬,那男妖雙手伸出來,那手伸出來的瞬間竟變作兩股藤蔓,朝着蘇卿禾頸部刺過去。
蘇卿禾執劍擋了兩招,虛虛砍斷了幾條藤蔓。
那男妖冷哼,被他砍斷的地方瞬息間生出新枝,這次竟直接過去卷住蘇卿禾的腰肢将人懸到了空中。
那男妖将人懸在空中,盯着那張蒼白到沒有半分血色的清麗面孔,片刻,輕笑道:“小仙君是哪裡更痛?是被我打的那一掌痛,還是想心上人想得痛?死到臨頭,也不肯說句實話麼?怎麼,你喜歡那人就這麼拿不出手麼?”
蘇卿禾脖子被纏住,那力道越收越緊,他呼吸都困難。
然而心口處的痛意卻一點都沒消減,反倒越來越清晰。
為什麼是他?為什麼他想到他會痛?蘇卿禾微微蹙眉,難道他真的……
不可能,這絕對不可能。他中的一定不是什麼情花,一定是什麼别的毒藥,不管他想不想那個人都是會發作的,跟那個人才沒有關系。
“想殺便殺,”蘇卿禾忍着遍體痛意虛弱一笑,“你這怪物廢話怎麼這麼多……”
“怪物。”那男子仿佛被這兩個字激怒,眸光一凜,手上動作加重,纏在他脖頸處的藤蔓繞得愈發緊。
蘇卿禾面色微紅,幾乎不能呼吸,危機關頭,脖頸處的朱砂痣隐隐發燙,手腕上那隻冰藍色的镯子突然間生出一股别樣的光芒。
那股光盛大熱烈,蘇卿禾沒什麼知覺,然纏着他的那些枝蔓卻像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像被燙了一下,驟然收了回去。
那男妖表情一瞬間猙獰了幾分,尚未發作,一股殺氣自遠方而來,下一瞬,一道劍氣襲來,霎時間天光大亮,竟是整座花房房頂被一股蠻橫恐怖的力道掀了開。
那男妖一驚,手臂幻化的藤蔓尚未來得及收回去,被一道來勢洶洶的劍光沿着手臂根兒斬斷。
那男妖痛叫出聲,半跪在地上,手臂已然血肉模糊。
饒是這男妖再嚣張,彼時也已意識到自己大概是惹了不能惹的人物,順着那劍光看過去,目之所及,一襲黑影腳踩黑白巨獸,出現在正上空。
來人肩寬腰窄,身姿挺拔,一襲黑袍用銀線繡着精緻的雲紋,腰間佩有銀飾,氣質華貴而陰沉。那人俊美至極,容貌昳麗,一雙狹長漂亮的黑眸如星辰,掃過來時似壓着一股駭人的隐怒,暴戾又風情。
一柄寒氣森然的凜凜彎刀被他握在手中,宛如一個前來索命的修羅。
那男妖匍匐在地上,望着空中那人,恨聲道,“你是何人?”
裴魈睨着那男子,并不言語,片刻,突然惡意地朝那人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