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對大嫂可真好。”夏宜靠近宗政翊,小聲說道。
宗政翊偏頭,肩膀微微往下,在夏宜耳側,“你太容易被男人騙了,稍微做點什麼,你就覺得好。”
夏宜扭頭看了眼宗政翊,他又開口道:“大哥是對大嫂很好,但也不妨礙他之前是個混蛋。”
夏宜咬了一口春卷,“你的意思是他們不恩愛?”
宗政翊伸手,自然地搭載夏宜身後的椅背上,回道:“他們很恩愛。”
他說着稍稍低下頭,靠近她,“你看這桌上的夫妻哪一對看着不恩愛?”
說着夾了一塊糖醋排骨放在夏宜面前的盤子上,他垂眸看她,嗓音溫淡,“我們看起來也很恩愛。”
宗政翊和夏宜挨得很近,在桌上其他人看來,兩人一舉一動都透着親密。
坐在宗政翊奶奶旁的梁悅姝忽然笑道:“瞧瞧兩人多黏糊,一直說着悄悄話。”
梁悅姝是宗政翊的表姐,仗着宗政翊奶奶寵,時常打着宗家的名号在外面嚣張跋扈。
整個宗家,别人多少會因為老太太的緣故給她點面子,隻有宗政翊偏偏不吃這套。兩人也向來不對付。
宗政翊掃了梁悅姝一眼,“表姐嫉妒的話,也可以找姐夫說。”
梁悅姝笑了下,瞥一眼夏宜,“我就是對夏小姐好奇,不知道夏小姐在哪裡高就呀?”
夏宜放下筷子,“我之前開了個面包店。”
忽然想起來她做的點心,她起身,拿了身後不遠處桌上的袋子。
“我做了一些蛋白檸檬派和椒鹽卷給大家。”
宗懷曦看向夏宜這邊,“我最愛吃甜品,看來今天有口福了。”
宗政翊擡眸,看夏宜低着頭,細心的将甜品分成單獨的小份,然後一一分給了大家。
梁悅姝吃了一口,“做得還行,雲台區有分店嗎?”
夏宜愣了一下,笑着說:“沒有分店,隻是一個小店面。”
梁悅姝擦了擦精緻美甲的指尖,“哦,小店啊。”像是有點瞧不上的樣子。
對面的許念出聲:“真的很好吃。夏宜,你的店在哪裡?我回頭再去買。”
“店暫時關了,大嫂喜歡我做了給你送去就好。”夏宜朝許念淡淡一笑。
“那等你重新開了,我去給你捧場。”話音剛落,宗懷曦看向許念,“叫上姑姑,我給夏宜送花去。”
“好呀,謝謝姑姑和大嫂。”
宗政翊奶奶放下手中的勺子,滿是笑容的臉上頻頻點頭,“夏宜這孩子我是越看越喜歡。”
正說着話,一旁一直在彈鋼琴的樂師像是彈錯了一個音。
宗政翊奶奶偏過頭,“诶......你這段好像彈的不對。”
樂師趕忙起身,“不好意思,譜子這頁好像打錯了。”
老太太今天心情好,擺了擺手,“行了,你休息吧。”
梁雲瑾說着起身,“今天心情好,要不我給大家彈一首?”
宗政翊的母親帶頭鼓了掌。
聽古典樂,彈鋼琴是宗政翊奶奶的一大愛好,宗政翊喜歡聽巴赫,多少都是小時候受他奶奶的影響熏陶。
梁雲瑾優雅地彈着鋼琴,正當大家沉醉其中時,她忽然停了。
老太太扶額,“瞧我這記性,怎麼後面的給忘了。”
桌上的人都沒出聲。
夏宜忽然站起來,“奶奶,要不您讓我試試?”
梁雲瑾驚訝,“你會彈這首曲子?”
大家都看向夏宜。
夏宜點點頭,“我會彈《菲奧多拉》。”說着往鋼琴那邊走。
她坐在琴凳上,深呼一口氣,這首曲子她曾經彈了很多遍,不過已經四年沒碰過鋼琴了。
在指尖觸到琴鍵的那一瞬,其實有點生疏。
但是很快,她好像找到了感覺,雙手像是有肌肉記憶一樣,不用多想,就知道下一瞬指尖該去哪個琴鍵。
一首克制又優雅的旋律在她指尖流淌。
宗政翊淡淡注視着夏宜,她坐在鋼琴前面,手指在琴鍵上輕盈跳躍,一身白裙,姿态優雅,如同白天鵝般高貴無暇。
一曲完畢,宗政翊奶奶鼓掌,“想不到你鋼琴彈的也這麼好。”
夏宜擡手挽了挽垂落的頭發,“很久沒彈了,有點生疏。”
坐回座位後,夏宜慢慢跟宗政翊家人也熟絡起來,大家聊天吃飯,和普通大家庭并無差異。宗懷曦拉着夏宜喝酒,不知不覺就多喝了幾杯酒。
她捏着高腳杯,正要往嘴邊靠時,被宗政翊伸手拿了過去。
他目光看向她,“可以了,再喝你要醉了。”
夏宜已經有點微醺,點點頭。
回去的路上,女孩臉色绯紅,靠在座位上。
“你鋼琴彈得很好。”一旁的宗政翊開口。
夏宜嘴角上揚,“當然了,我媽是鋼琴老師。我小時候雖然沒和她住在一起,但是每個周末都要去上鋼琴課。”
夏宜有點醉,話也多了起來。
她往宗政翊那邊靠了靠,睜着圓圓的眼睛,盯着他,“你知道嗎?我一點也不喜歡彈鋼琴。”
男人偏頭看着說話的女孩,她臉上一層粉紅,忽閃着大眼睛,一臉嬌憨的模樣。
她垂下頭,擡手撥了下掃到臉上的頭發,“可是,我媽說鋼琴老師的女兒怎麼能連《小星星》都彈不好?說我再不用心學就别見她了。”
夏宜說着伸手抓了下宗政翊的衣角,怔怔看着前方,像是陷入了回憶。
“我當時特别害怕,怕她真的再也不理我了。我就認真練琴,我不僅要會彈《小星星》,我還要學會很難的曲子,讓她刮目相看。”
夏宜轉過頭,又拽了拽宗政翊的衣角,眼神迷蒙看着他,“那首《菲奧多拉》,我每天咬牙哭着練,每天哭......每天哭......”
她說話聲越來越小,眼皮一張一合,偏頭往宗政翊身上靠了靠。
“你喝醉了。”他低頭看她,女孩微微閉着眼,眉心輕皺。
安靜了沒幾秒,夏宜忽然動了動,伸手勾住宗政翊的脖頸,拉了一下,喃喃自語道:“往下一點......”
宗政翊不自主地低了下頭,夏宜往上貼了貼,然後再沒動。
脖頸處有點軟,帶着溫熱,有一股淡淡的椰子香襲入鼻腔。
他垂眸,喉結輕滾了一下,聲音有些啞,“夏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