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年後,李今桉也沒想到,那年初夏經曆的一場潮濕會伴随自己許多年。
拉迪亞的氣候他是真的不喜歡,他想自己應當是被清洗過的,畢竟印象裡有浴室的景象,但清晨睜眼的時候,渾身的粘膩叫他感覺自己仿佛并沒有從那片潮濕裡出來過。
他深呼了一口氣,渾身的骨頭酥軟無力。
明明自己的動作很輕,但身旁的人在他醒過來時就有了動作。
不知是在想什麼,能遮他半腰的大手附在他身側,溫熱的吐息噴在他頸側,像隻做錯事卻不知該怎麼補償的大狗一樣,靜靜地趴在他身旁。
“第一次?”李今桉問道,周身疲憊但某處異樣感更甚,他扭了扭身體,把頭微微偏向身後,聽到低低的,又很輕的一聲“嗯”。
本來沒想走到這一步的,李今桉太陽穴突突跳了兩下,對方身上那股生澀的勁兒是裝不出來的,但自己确實沒能招架得住。
雖然這人并不一定知道自己對外的人設,但他依然覺得有些沒面子。
一個連吻都不會接的純情小狗诶,誰能想到就算是橫沖直撞也能把他搞成這副狼狽模樣啊!
李今桉舔了舔有些幹的唇,胳膊肘抵了抵身後的人,指使道:“我要喝水。”
身後的人很聽話,立馬起身去給他找水去了。
隻是李今桉有些後悔,應該讓人把自己扶起來再去接水的。
沒辦法,他隻好靠自己了。然而他剛動一下,後腰像是被重石碾過一樣,叫他完全用不上力氣。
“……”太完蛋了。
他裝死一樣把臉埋進枕頭間,不多時,接水的人就回來了。
“今,李指揮……”
李今桉聞言皺眉起身,昨晚他應該沒聽錯,這人一直是給自己叫的今桉,這一覺睡醒就叫不出口了?
他上下掃了那人一圈,道:“我應該比你大幾歲,叫哥。”
“哥。”哨兵低頭站在床前,乖乖地叫了一聲。
李今桉視線從他遮掩的碎發上挪開,落到他手裡的水杯上,明明一隻手端杯子,另一隻手早做好了來扶他的準備,但就是僵着沒動作。
可能現在覺得害羞了吧,李今桉想。
他擡手把手臂送出去,一使勁撐着人坐起來,盡量不讓自己看起來像是下肢癱瘓,而後順利地靠到對方懷裡。
牙齒磕到玻璃杯發出咣當一聲,旁邊人後知後覺彎下腰給他喂水。
李今桉故意的,他能端的住杯子,但就是不想自己動手,誰讓是對方把他搞成這樣嬌弱模樣的?
“燒退了嗎?”他問道,實則觸碰到身體的時候,他就能感覺到燒退了,問這話還有别的意思。
但傻狗沒聽出來,隻點了點頭,環在他身側的手不知如何放,不自然地握成了個拳,看起來很是紳士。
李今桉視線正對着哨兵泛紅的耳垂,都沒看一眼身側的手,便靠着感覺摸過去,把人手掌打開摁到自己身上,隔着層衣服,感受到掌心滾燙的溫度。
“抱穩了。”他命令了一聲,看出對方愈發地不自在,自己反而是扭着身子去夠床邊櫃子上的什麼東西。
動作有些大,本還不知所措的哨兵被他這麼一扭,下意識地遵循命令将他抱緊。
剛說完退燒,結果掌心的熱順着接觸的地方一路重燃,很快就燒到了眼睛裡。
扭頭拿了房卡回來的李今桉,發現了哨兵的異常,心中頓時有種難說的情緒。
他将房卡塞進了對方口袋裡,手輕輕拍在人肩膀上,而後指着不遠處的櫃子,道:“去拿藥。”
哨兵一聲不吭,松開手去找醫藥箱。
看着人把整個醫藥箱端到他面前時,李今桉又無奈地笑了一聲。
他叫人拿藥的意思是拿降熱的藥,但那藥箱最上面一層是些消炎止疼的藥,原本是李今桉磕了碰了不想留疤備的,如今倒是像有另一個意思。
“左明亦,”他叫了一聲名字,總覺得似乎有點熟悉,但想不起來,腳掌踩在了對方膝蓋上,繼續道:“幫忙。”
既然拿過來了,李今桉也不跟人客氣,擡着腿遞過去。有過親密關系的兩人不會連這點默契沒有,左明亦愣着沒動,好半天才磨磨蹭蹭地抓住伸到面前的腳腕,從藥箱裡拿了一支藥。
露在衣服外面的地方倒還好說,越是蓋在衣服下隐秘的地方就傷得越觸目驚心。
李今桉不知不覺被那略有些粗糙的指尖磨得不自在起來,呼吸愈發地重。而對方大概也不好受,像堆炙熱的篝火跪在自己面前。
不知過了多久,對方的動作終于停了,李今桉覺得自己被火烤的出了汗,低低喘了幾口氣,腳背一側輕輕一勾,就把人勾到了面前。
“張嘴。”汗浸過皮膚變得愈發白皙,内裡不知名的火叫他整個人看起來像一塊軟玉。
左明亦聽話地張了嘴,不自覺地俯身探下去,然而卻在半路被李今桉塞了什麼東西到嘴裡,心底某種被野性控制的欲念就這麼被阻隔掉,結合熱慢慢開始退下去。
李今桉給他吃的雖然算是自己的特制藥,但對于一般哨向的效果隻會更明顯,而且不會産生什麼抗藥性,甚至可以說是比結合更有快更有效的解決方法。
但昨晚越線的真正原因沒有人說,李今桉違背自己一直奉行的理念,說不清緣由也不想說清。而左明亦大概是哨向等級低,結合熱一來也扛不住原始本能。
隻是給人吃了藥後,李今桉本想起身再去沖個澡,對方這時突然不害羞了,囫囵吞了藥後俯身親了下來。
奇怪,難不成特制藥也沒用?
李今桉探出精神力去感知,雖然左明亦的精神力有增強的趨勢,但依然沒有達到突破等級的程度,怎麼會連自己的特制藥都不管用呢?
“明亦……”他嘗到特制藥獨有的酸苦味道,對自己的降熱都還有效果,不可能對左明亦沒用。
感受着不再那麼洶湧的吻,李今桉大概知道對方為何吃了藥,還依然吻下來的原因了。
擦過藥的地方粘膩濕滑,李今桉覺得箭在弦上沒必要拒絕,可拉弓的人半晌不發叫他有些惱。
“嗯?”
“你受傷了。”
“……”
李今桉聞言頓了頓,而後毫不猶疑地擡手扇了過去,不重,但靜谧的房間裡能聽見清脆的一聲響。
“那你蹭什麼?”李今桉埋怨似地推開人。
把人蹭起火了又裝君子?
他擡腳瞪了一腳,幽幽喊了句:“滾開。”
左明亦老老實實地松手,看着人一瘸一拐地起身朝浴室走,腦子裡打結的地方突然就順開了,立馬跟上去一把将人抱起。
“我抱你去。”
藥算是白擦了,不知在浴室沖了多久,李今桉終于感受到了清爽,叫了客房服務換完床單後,懶洋洋地跟人一起窩在裡面。
基地的負責人這時發了通訊過來,李今桉這才想起時候不早了,趕忙推了下旁邊的左明亦:“你今天沒任務?”
左明亦搖了搖頭,眼睛黏在他身上,把他松了口氣的神情全收進眼底。
“還好還好,别讓人發現你偷懶不在基地。”他這個等級在拉迪亞的基地應該也還算行動隊的骨幹了,又是分化沒多久剛進基地的,偷懶事小,直接偷跑出基地怕是要被領導認為是刺頭好好針對一番了。
然而李今桉的意思沒說出口,聽着的人又好似理解錯了意思,垂下眸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回完負責人的消息,發現旁邊人微微蹙着眉,像是在思索什麼,李今桉湊過去點了一下左明亦的鼻尖,有些玩味地問道:“我在基地這邊開了疏導預約窗口的,你怎麼不去找我啊。”
他能感受的出來左明亦其實是喜歡自己,并非結合熱使然。雖說對自己的魅力很有信心,但對方既然喜歡自己,為什麼放着疏導這個好機會不要,跑去海邊吹風?
“啊?”小狗狗呆呆地擡眸看向他:“能預約嗎?”
他以為那就是聯盟規定,李今桉不會通過呢。
李今桉逗到了人,笑了笑:“能啊,我不會接受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