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馬背上,将士們身穿铠甲,長刀高高揚起,烈日下閃耀着冷冽的光芒。馬踏飛塵,殺聲頓起,煞氣沖天,隊伍往前殺去的時候,壓迫感十足。
訓練完畢,陸小亭帶着滿身塵土與汗味,跑到陸弘平的營帳中秀了一圈,才騎馬往王府宮殿的方向去。
陸弘平呆看了幾眼遠去的陸小亭,才跟身邊的親兵說:“二妹妹這些天好熱情,脾氣也好了。不過……她也太不講究了,天天來我這裡晃,都打攪我了。哪天我也去看看她。”
親兵忍着噴笑,說:“大概是因為最近開心事比較多吧。”
陸弘平“哦”了一聲,覺得挺有道理。最近三次出擊,使得羅樓不敢再犯,軍中訓練出了新兵,西北又剛迎娶了王妃。喜事确實很多。他渾然不知陸小亭在炫耀,隻按着上司的吩咐,又做事去了。
另一邊的陸小亭,騎着大馬到了城門口,又牽着馬走了一段。直到行人過客紛紛注目,她才興沖沖回到了王府。
才一回到王府,她直接往王府前面去,問起陸小阙的身邊人:“大姐姐在嗎?我來請安。”
陸小阙原就在樓上,坐在窗邊,與一衆下屬議事。此時她見陸小亭出現在樓下不遠處,直接招手,叫她上樓來。
不一會兒,衆人就聽到了輕快的腳步聲,接着見到了陸小亭。
她上了樓,順手快速掀開珠簾,出現在人前。珠簾亂晃,眼前此女身披铠甲,英姿飒爽,喜笑眉開,眼裡帶着朝氣。她身上铠甲看起來很沉重,此時卻輕身如燕。
如今西北王的心腹都在修行功法。這部功法能強健體魄,莫說女兒家,就是老者也能提刀劈上幾個人。見到陸小亭這模樣,大家都不覺得有什麼奇怪。
樓上的五人停下說話。
陸小亭依禮向陸小阙請安後,向這些同僚一并打了個招呼。
待她坐下之後,陸小阙直接問起新增的騎兵。
陸小亭馬上眉眼飛揚,滔滔不絕。說了好些時候,她忍不住看了一眼陸小阙身邊站着的素衣女。這人她也認識,她是素衣衛裡的馮五,不知管哪裡的情報,還是刑訊的一把好手。
她隻見過此人幾次。馮五每次出現在人前,都是出了大事的時候。不知如今又是出了什麼事?陸小亭性子靈動,也知道分寸,不該問的事情不要問。
陸小阙聽着,問了幾句,隻囑咐道:“好生訓練,我有大用。你和弘平,一攻一守,要互相守望。”她知道這兄妹倆的眉眼官司,隻要不鬧到影響大局,就由着他們了。
陸小亭笑着:“知道!絕不負衆望!”
樓上說着話呢,這時樓下又傳來動靜。陸小阙往下看,沖着親兵颔首,這才轉頭與人說了一句:“是明遠。”
徐先生忍不住皺了皺眉,沒有說話。
很快,盛明遠上了樓,他微微側頭,臉上輕盈着微笑,輕輕掀起了珠簾子,手上微不可察地停頓了一下。放下珠簾,他緩步往往裡走:“王爺。”随後又跟屋裡其他人打了招呼,他才專注對陸小阙說:“聽聞王爺還未用膳,就差人送了幾碟點心過來,墊墊肚子。王爺别怪我自作主張。”
他說話的時候,身後的侍從有序進入,将籃子裡的茶點端出,擺在桌上。
陸小阙令人将點心遞過來,拈了一個入口:“你有心了。我這裡還忙着,無暇顧及其他。你自去休息吧。”
盛明遠含笑應了一聲是,離開時神色舒緩,若春風拂柳,不見半點不快。
徐先生心中一沉,微眯着眼睛。
盛明遠離得遠了,徐先生才說話:“盛家……主君怎麼想的?您迎了小盛氏入陸家,這家中内外事務……”
陸小阙道:“若不失分寸,學着父親就是。徐先生不必多慮。如今後院還算平和,母親家中和族裡的事務,都管得挺好。明遠如果想為母親分擔,就看他本事了。”
徐先生沉默了一瞬:“主君新婚燕爾,感情自然好。您有成算就行。”
陸小阙看了徐先生一眼,他一個沉默寡言的謀士,現在已經變成了管東管西的大忙人。陸小阙無奈,微微颔首:“你什麼時候見我沒有分寸?放心吧。”
另兩位謀士坐在一邊聽了,紛紛點頭。
陸小亭就在一邊聽了個開心,順手抓起幾個點心吃了。幾人議論起正事,她看了陸小阙一眼,見後者點點頭,她才繼續坐在一旁。
陸小阙:“另一件事。玉京中,陛下禅位文太守。典禮即将舉行,如今京中遞來邀請。我想請諸位聊一聊,接下來該怎麼做。”
“主君不可,”白衣謀士一驚,連忙道,“千萬别去玉京!文太守做事不怎麼講規矩。别說什麼此時文家需要支持。當初金家和文家,不也是結盟了嗎?西邊是文家和金家的老巢。當日文太守為了獨占西部,将金家的當家人騙到了玉京。如今金家人屍骨在哪裡了?主君若去了玉京,行事受掣肘,安全也會受到威脅啊!”
另一名身穿深色衣服的謀士也說道:“主君不想去玉京,恐怕得大出血了。”
他說的話,大家都清楚緣由。這三四年,玉京那邊的文太守,用各種理由向西北索取了大批好處。不說其他,單純的财物和馬匹,西北都給文太守送了很多。如今再次拒絕玉京的要求,不給更多的好處,恐怕平息不了文太守的憤怒。更何況文太守即将登基,成為新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