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帳中靜谧了一瞬,然後馮五身邊站着的親衛厲聲問:“席下何人?仔細道來!”
右側舉着印玺的人高聲喊道:“我們兄弟出自玉京陳氏。”
陸小阙聽着,心下有些疑惑。玉京陳氏?玉京姓陳的家族很多。昔日的陳國宗室姓陳,平民百姓也大多姓陳,王公貴族也有不少是陳姓。這是一個在玉京沒有辨識性的姓氏。這話說了跟沒說一樣。
這時地上跪着的另一人也開口說:“我們兄弟是富商之家出身。叛軍進了玉京。為保全身家性命,我們兄弟隻能贈了家産,好在叛軍身邊應酬,為家裡謀了個一官二職。今聽聞西北王有意定天下,我們兄弟特尋來傳國玉玺獻上,期盼謀個從龍之功!”
這話裡的邏輯有些合理,隻是疑惑還沒解決。
衆人皆有些茫然。獻上家産的富商,多了去了。根本想不起是誰家。
那舉着印玺那人高呼:“天下有德者居之!玉京陳氏,願為西北驅使!”
主位上的馮五伸手招呼身邊的親衛,道:“将東西呈上來!”
親衛才應了一聲“是”,還沒動身呢。此時那倆自稱玉京陳氏的兄弟一驚。左側的那人說道:“傳國玉玺貴重。我們兄弟日夜思盼,想要将玉玺親手贈與王爺!願為王爺驅使!”
陸小阙心中一沉。她輕輕地搖搖頭。營帳中衆人的眼睛餘光,都不約而同看到了她的示意。
這兄弟疑點實在太多了。
陸小阙的目光輕輕移動,明黃色的絲綢,絲綢包裹着方正大印,光彩奪目。
主位上的馮五哈哈一笑,道:“好!”
這時陸小亭來戲了:“主君不可啊!君子不立危牆之下。誰知這兄弟有什麼心思?若這兩人是刺客,不就給他們可乘之機了嗎!”
地上的兄弟一臉怒色:“我們兄弟一片冰心,如何能使爾等侮辱!”
馮五一副自大的樣子:“哪裡來的刺客!本王民心所向,他們兄弟不過順應時勢罷了!呈上來!”
兄弟倆一臉喜色。兩人起身,一人小心翼翼地端着印玺上前,另一人眼都不錯地跟了兩步,離得很近。
那人到了馮五跟前,繼續小心地将印玺捧着奉上。
馮五拿了印玺,小心将絲綢翻開,露出裡面的大印。她用手帕隔着,輕輕拿起大印,裡面露出字體“受命于天,既壽永昌”。
她并不懂得分辨真假,隻是看到這幾個大字,心中震撼。
營帳中,不止陸小阙和馮五,所有人都有些懷疑。難道是他們看錯了?這兄弟倆真是來送傳國玉玺的嗎?
就在這時,捧上玉玺那人,突然化掌為拳,往馮五臉上猛打了過去。
馮五心中雖有震撼,但她的心思和眼睛餘光,一直盯着這兄弟倆。見這人發難,她馬上頭一偏,往旁邊閃躲了去。那人的拳頭,砸在了椅背上。椅背瞬間破裂。
馮五手上不穩,印玺掉落。
親衛馬上拎刀砍了過去。
不料,那人力大無窮,将親衛手中的刀就要奪了去。
親衛心下一驚,手都被抓得傷了,也不敢放手。
那人見奪不下刀,又舉起拳頭,冒死往馮五那邊打去。
此時馮五早已反應過來,與此人周旋着保命。她的武力不高,保命的本事卻不小。一時之間,那刺客竟然不能奈何于她。
一切隻發生在頃刻之間。
場上衆将領見此情形,馬上反應過來。一部分人馬上提刀砍了過去,至于陸小亭等人,則跟在陸小阙身邊,護衛她的安全。
陸小阙本身武功高超,并不需要他人的護衛。隻是她也不好阻止了屬下的保護,隻在一邊看着。
至于提刀沖上去那些人,被另一個刺客攔了。他一樣是力大無窮,武力不低。哪怕身上鮮血淋漓,都是眼都不眨地攔着,毫無畏懼。
陸小阙在旁邊看着,倒是心有敬佩了。
那人似乎也看出了陸小阙身份特殊,心知受騙,竟然想往陸小阙方向過來。
隻是他不過是肉體凡胎,如何抵得過刀槍?
不多時,這兄弟倆就被拿下了。
将領和親衛們一擁而上,将這兄弟倆壓在地上。
其中一個刺客掙紮着,眼睛往陸小阙那邊看去,唾罵道:“亂臣賊子!蛇鼠一窩!呸!就你也配打着陳國宗室的名号!呸!太祖真是看錯了人了!你們陸家,一窩子亂臣賊子!”
親衛不滿,順手将兩人的下巴卸了,冷哼一聲。
陸小阙從容淺笑。這兄弟倆,也不知是不是蠢。這都沒審呢。
她對着圍過來的親衛道:“壓下去嚴審!讓素衣衛出手!”素衣衛的刑訊,那是出了名的厲害,令人膽寒。
地上的兄弟倆都沒忍住打了個寒戰。他們有送死的決心,沒有受刑的毅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