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水村地處東南深山之中,終年霧氣缭繞,不見天日。
“有哪裡不舒服麼?一路皺着眉頭。”祈塵側頭看向言辭問道。
言辭緊抿着的唇線松動了些許,扯出一絲笑意,道:“沒有,隻是霧氣太大,太暗了看不清路。”,正好說完,手腕被一隻溫和幹燥的手握住,“牽着我吧?”
兩人之間的距離很近,隻隔着層稀薄的霧氣,濕潤冰涼,柔和的将他們包裹在其中,言辭擡起頭看見祈塵臉上細小的,帶着水汽的絨毛,“......嗯。”
天水村雖是個村子,卻占了好幾個山頭,村名稀稀拉拉地散在各處,一時在山腰碰見人,一時在轉彎時迎面碰上,這樣濃的霧氣,言辭祈塵二人,一個穿着素色長袍,一個着青色衣衫,長發直至腰際,猛然與人撞在一處,還以為大白天見了鬼。
“啊唷!!!”
第三個。言辭默默記着數,同時等待着這位被吓到的可憐人的連聲抱怨。
“嘿呀!我以為是誰在這裝神弄鬼嘞!原來是兩個小年輕嗦!”那人起初被吓得連着後跳幾步,大着膽子瞅了他倆發現是活人,才拍着胸脯湊到近處,臉對着臉,鼻對着鼻細細确認,言辭嘴角抽了抽,自覺退了一步。
“你們這些年輕人,不是我說,要耍嘛去别處耍嘛,走在路中間,吓人一跳,幸好遇見的是我,要是其他人,嘿!你兩個跑不脫!”那人不知道是原本聲音就大還是怕他倆聽不清特地扯着嗓子說,聲音大得把霧氣都震得散開了些。
言辭擰着眉頭,正要做法離開,不想餘光一瞥,就見到了祈塵嘴角還未散去的笑意,和平常習慣挂着的溫和笑意不同,這點高興雖然及其細微,卻勝在真實。
“抱歉,下次我們去其他地方閑逛。”祈塵正正經經地道了個歉,看着極為熟練,言辭還兀自在想,頭已經被人按着低了下來,一同道了個歉。
那人的話在喉嚨裡卡住,轉了許久才說:“沒啥,不是别的,萬一你們遇上哪個小心眼的,招麻煩,懂吧?”
祈塵乖巧地嗯了一聲,那人越發不自然,繼續道:“嗐!小事啊,玩兒去吧!我知道你們玩的是什麼,闊斯普雷嘛,哈哈哈!對吧?是這樣說的吧?我女兒也玩,聽她說的,是這個吧?”
祈塵點點頭,但言辭懷疑他其實也不知道大爺說的是什麼。
大爺又囑咐了幾句才提着東西朝相反的方向走遠。
“看什麼?”祈塵問道。
言辭是盯着看了許久,被抓包也不尴尬,直截了當地問:“你喜歡這樣?”
“哪樣?”
“跟不認識的人說話?”
祈塵靜了片刻才道:“好像是。”
“為什麼?”言辭繼續問,他想知道關于祈塵的所有東西,可直到現在,他好像對他都稱不上了解。
祈塵牽着他繼續往前走:“河缪山人太少了,冷清,常讓人以為自己不過是一縷遊魂,聽人說話,感知喜怒哀樂才覺得還活在這世間。”
言辭不知想到了什麼,垂下眉眼,過了一會兒才道:“你不喜歡冷清就是撿我上山的理由嗎?”
祈塵含笑道:“不全是。”
“還因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