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他把決定權抛給了馮玉娆！如何取舍，是馮玉娆自己的決定！他終究幹涉不了！

“你要什麼？”馮玉娆穩穩出聲。

馮玉娆一直很清楚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徐已陌提出條件也在情在理。

“顔料。”徐已陌斬釘截鐵：“這些時日你手中制出的顔料！”

這些時日，馮玉娆在家裡一共提取出赭石、石黃、白色三瓶顔料，均有徐已陌的參與。再加上之前在山上答應給徐已陌的那瓶石青，徐已陌一下便要從馮玉娆這裡拿走四瓶礦石顔料。

暗夜中，馮玉娆的嘴角淡然地彎了彎。

“好。”馮玉娆淡然應下。而後道：“但我也有條件。”

對于馮玉娆不帶遲疑的回答，徐已陌稍感意外，在聽到馮玉娆後面的話，徐已陌莫名才覺正常，“馮姑娘請講。”

“顔料我可以給你，但如同在山上的承諾一般，得待我同家人順利出山後才能給你。”

徐已陌并不意外馮玉娆的條件，換做是他亦然也是如此，可現在并非他不願，“馮姑娘可知，若是沒有顔料作畫，别說短短十日，便是給徐某百日、千日，徐某也無法保證自己的畫作能賣出一百五十兩！”

“我自是知曉。”馮玉娆顯然已有主意，“故而我會分出三分之一的顔料給你。剩下的，待你拿回銀子，我同娘親阿弟順利出山後再給，徐公子意下如何？”

徐已陌：“可以。”

最終，黑夜中的兩人達成了協議。

想到徐已陌要在山裡走兩日，馮玉娆便連夜去竈房為他準備路上吃的幹糧。

待天色漸明，馮玉娆便同徐已陌一同上山了。隻是徐已陌是出山，馮玉娆則是拿着昨日老大夫寫下的藥方上山采藥來了。

與馮玉娆分别之際，徐已陌走出兩步後停下，轉身深深注視着馮玉娆，“馮姑娘，令堂令弟的事你無需自責，你并未有錯。”

馮玉娆霎時擡眸望向徐已陌，愣怔在原地。刹那間，時間彷若靜止了一般，周遭的一切都失去了聲音。直至晨光自頭頂灑下，林間小鳥叽喳，馮玉娆才恢複聽覺。隻是視線清明的前方，早已沒了徐已陌的身影。

可徐已陌的那句‘十日後見’一直回響在馮玉娆的耳畔。

馮寶山是在徐已陌離開的兩日後回來的。跟着他來的還有三兩個遠茗山的村民，看着都不好惹的模樣。也不知馮寶山用了什麼方法，讓這些人為他站隊助威？見馮玉娆當真不再管自己後，馮寶山便大起膽子來了，不但時時同這些人出去鬼混，還帶着回來吃吃喝喝，弄得一個家烏煙瘴氣。

自那日後，馮母和馮小弟一看到馮寶山便更是害怕，尤其是馮小弟，每次見着馮寶山都會不由自主的渾身發抖！

馮母無能，除了哭泣，每次都隻能将馮小弟緊緊抱在懷裡哄着拍着。

好在馮寶山平日裡除了言語挑釁嘲笑和往村子裡散播‘徐已陌走了便不會再回來了，十日後若是拿不出銀子這個家便都得聽他的’之類的話，也沒再對馮母和馮小弟動手，馮玉娆便也随他嚷嚷嘚瑟去！

雖說馮玉娆不在乎村裡人嘲笑和背後議論她被徐已陌抛棄之類的話語，可随着十日之期即将到來，馮玉娆心裡還是起了擔心。

她倒不是擔心如村裡人說的徐已陌不會再回來的話，而是擔心徐已陌來回便要浪費四日在行程上，剩下的六日還要作畫，找人買畫，這般短的時間能否販賣到一百五十兩？

時間，終于在煎熬中來到了約定的最後一日。

連着兩日都陰雨綿綿，今日天色也暗沉沉的，讓人一看便覺得壓抑。可盡管如此，馮家院子裡外依舊一早就聚集了許多村裡人，毋庸置疑，都是來看熱鬧的。

隻是從清晨到了晌午，徐已陌的身影一直未出現。

馮母抱着馮小弟坐在馮玉娆身側，時不時望向馮玉娆的臉上滿面憂慮。

反觀馮寶山則是一臉的得意洋洋，好似早就知曉徐已陌今日必然會失約一般。

不知為何，馮寶山的神色讓馮玉娆心中莫名不安！馮玉娆起身出屋門，視線在人群中掃視，越看心下越不安！之前日日跟着馮寶山的那三個人今日并未出現。

馮玉娆交代安頓好馮母和馮小弟，便匆匆出了遠門……并未看到馮寶山笑着的臉上，那三白眼中的陰司算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