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寶山聞言一把把李二虎從凳子上拽下來,紅着眼睛問:“張老三他們人呢?在哪兒?還有……小白臉呢,那個小白臉呢?給張老三抓到了嗎……”肯定是抓到了的,不然他們身上怎會有銀子掉出來!
一聽說有銀子,在場的村裡人都興奮極了,有的說把人打壞了咋整,好歹是同村人,得趕緊去看看!有的說這天馬上黑了,山裡晚上有野獸怕那些人被吃掉,紛紛勇敢地站出來想要上山做好人好事!而有的在聽到有銀子時便已經悄悄退出人群,往山上去了!
眼見着村裡們紛紛往山上去,馮寶山急得一下子沖出人群,大叫着銀錢是他的,誰也别打主意,直往山上沖。
馮寶山一跑,那些還礙着臉面的村裡人也丢掉了面子跟着跑起來。誰說這銀子是馮寶山的了,這掉到地上,就跟這遠茗山的菌子一般,誰撿到就是誰的。
一瞬間,馮家門口的人便跑得一個不剩了。
待所有人都跑遠了,躲起來的馮玉娆和徐已陌這才進院子。
馮玉娆一進院子,便見馮母匍匐在地上痛哭,悲戚萬分,“喜兒對不起,是娘害了你,是娘害了你啊喜兒!”
“娘你咋了?”馮玉娆忙丢下兔子上前,扶起馮母查看。
“喜兒,喜兒你回來了!喜兒,你……那李二虎……”馮母見馮玉娆回來,又是高興又是擔憂,想問的話太多,有些颠來倒去!
馮玉娆忙說自己無事,那些人沒動到自己一個手指頭。瞬時又拎起兔子後腿給馮母看,轉移她的注意力:”娘你看,我還撿了隻兔子,你看大不大?”
“呀!這麼肥!”馮母本能出口,但還是擔憂。馮玉娆見她還想問,忙又引導問道:“對。娘你說這兔子這樣肥,咱們拿一半來炒,一半來炖湯好不,剛好你和小弟多吃些,多補補!”
“要不留一半臘起來吧,這吃不完。”哪有吃不完的,不過是一年難得吃到兩口肉,舍不得一頓吃掉罷了。
馮玉娆可不會省,省下來就是馮寶山的了。那個人渣隻配吃屎。不配吃肉。
“娘,你看這天這回要慢慢冷起來了,這兔子皮毛咱們扒下來給你縫雙兔毛手套可好?”
馮母聞言又看了看馮玉娆拎起來的兔子,喜愛的伸手摸着柔軟的灰毛,道:“我用不着手套,你弟弟身子骨弱,要不給你弟弟縫在衣服裡吧?你看……”馮母說着下意識看向馮玉娆,征求她的意見。
馮玉娆想也沒想一口答應:“好。那娘,你幫忙生火燒水可好。”
“哎。好。”馮母應聲便去生火燒水,馮玉娆則把兔子吊起來剝皮。
馮母、馮玉娆、和徐已陌分工明确,忙得樂乎,無人關心往山上去的馮寶山會有個啥樣的結局!
愉悅的時間總是流逝的最快,好在兔肉的鮮香味持續得很長。
人對吃的東西有天生的嗅覺,馮小弟便是這般,醒來後即使下床站不穩摔了一屁股也沒哭,而是連扶帶爬的出屋門,自檐柱處探出沒幾根黃毛的腦袋,靜靜看在院子裡洗兔子肉的馮玉娆。幾人都在忙着各自手上的活,待注意到馮小弟時是他一身灰來到幾人面前的時候。
見他對馮玉娆洗的兔肉好奇,馮母便抱着他一直呆在馮玉娆身邊,那雙小眼睛時刻追随着馮玉娆…啊不,是追随馮玉娆手中的兔肉移動。就連炒幹鍋兔肉和炖清湯時,馮母想要抱他回屋裡他都不願意。
直到幹鍋兔肉和清湯菌子兔肉端上四方桌,馮小弟才乖乖坐在小凳上。但眼睛依舊在兩個大土缽裡來回看,嘴角的小溪流連成線不住往外流淌。
馮玉娆嘴角彎起,挑了兩塊沒有骨頭的兔肉放他碗裡,馮母要喂他被馮玉娆制止了。馮小弟兩歲了,他得學會自己吃東西,盡管是用手。這樣一來,每次馮母便可以趁熱多吃點。
馮玉娆又自己夾起一塊肉,教馮小弟用手拿起來慢慢吃,小家夥很乖,學着馮玉娆的樣子小點小點的咬着吃。
幾人幹鍋的吃幾塊覺得味道重了就吃一塊炖的、或着喝點清湯,吃了兩塊清湯的覺得味道淡又吃幾塊幹鍋的,四方桌前的四個人可謂是好好的開了一次葷,一頓晚飯下來,三個大人隻吃了三個蒸饅頭,其中有兩個還是徐已陌吃的。兔肉倒是連最後一口湯也不剩。
飯後收拾好,吃太撐的馮玉娆在院子裡消食走累了便在井邊坐下。
白日雖一直陰雲密布,好在未曾落雨,井欄邊是幹的。
徐已陌走出來,借着屋裡透出來的燈光看到井邊的馮玉娆,視線朝黑黢黢的院門外看了眼,也來到馮玉娆身旁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