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铮腳步輕快地走出屋門。
這是一座很寬敞的小院,但宋铮擡眼掃過,這裡别說生活用品,連破爛都瞧不見。隻有角落枯黃的雜草和不知道什麼地方飄來的梧桐葉給這片空地增加了一絲點綴。
這幅荒涼景色着實把宋铮震了一下。
她昨天和稻草人住的那間屋子是主屋旁邊的小屋,此時宋铮右轉,推開主屋的大門,裡面又是空蕩蕩一片,一張泥土壘成的大床鋪孤零零地在屋内伫立着,跟穿越異世的宋铮一樣凄涼。
宋铮不信邪地快走兩步,穿過院子來到另一間更小的屋子門口,猛地推門。
這裡像是一個雜物間,不過此時裡面空空蕩蕩,隻有地上零零散散的麥粒彰顯着這裡曾經充盈過。落在地上的幾根茅草被外面的風掃過,順着門縫悄悄溜了出去,屋子裡更幹淨了。
宋铮:......
難怪昨晚那男人說就這小破屋還有人在住?
這幹淨得就是賊來了也摳不下來一丁點牆皮。
不過這裡裡外外都空成這樣了,為什麼隻有昨晚那間小屋裡面全是雜物?
這裡究竟發生了什麼?
宋铮一邊向那間不空蕩的小屋走着,一邊在腦子裡瘋狂做出各種假設。
在宋铮進屋的瞬間,一道熟悉的聲音打斷了她的思路。
“筝姐兒!”
宋铮轉過身,看到那位好心嬸子急匆匆地向這邊跑來,“筝姐兒,走,跟嬸子來吃飯。”
宋铮還沒反應過來,嬸子已經走到了屋門口。
隻見嬸子往屋内一看,“啊呀”叫了一聲,“這是個甚麼妖精!”
宋铮:“......”
屋内泥人帥哥的胸膛起伏好像停了一瞬,又費力地轉過了頭,用他那雙清澈的眼睛盯住嬸子。
轉頭的一瞬間,宋铮好像在床鋪上掃到一抹血迹。
電光火石之間,宋铮幹笑兩聲擋在了這位嬸子和男人之間,“這是我遠房表哥,我娘親那邊的親戚,回來祭奠的。結果半路摔斷了腿,早上才到家。”
嬸子恍然大悟,“京城那邊來的?最近是不太平。天可憐見的,狼狽成這樣。”
宋铮擋的及時,嬸子并沒有注意到男人手腳上捆着的“繩子”。她非常自然地腦補完一出大戲,然後一拍手,“沒事,我讓狗蛋把飯送過來,有什麼事都吃了飯再說。”
說着,嬸子又急匆匆地走了。
宋铮與躺在床上的男人對視一眼,試探道:“表哥可有身體不适?”
男人居高臨下地晃了晃自己被捆着的雙手雙腳,像是一尾正在掙紮的魚,偏偏神色高傲矜貴:“表哥昨晚被歹人折了胳膊摔斷了腿,表妹可有頭緒?”
宋铮伸出食指輕輕點了點太陽穴,暗示道:“這呢?可有難言之隐?”
男人嘴角猛地下拉,眼神眯起:“你什麼意思?說我腦子有病?”
宋铮:“......”
這是......失憶了還是被揍傻了?
宋铮幹脆不再跟他廢話,走到床前直接擡起他的腦袋。
果不其然,床上的褥子已被血染成猩紅。宋铮伸手一摸,男人後腦部分泥土混雜着鮮血已經變硬,分不清血痂還是泥塊。
宋铮頓感棘手。
是這男人攻擊她在先,可并沒有人為她作證。要是讓别人知道這事......她可不想穿越第二天就被抓去坐牢!
思即此,宋铮輕輕放下男人的頭顱,溫柔說道:“我哪有那個意思,隻是關心表哥。”
看男人表情奇異,并不答話,宋铮隻好硬着頭皮接着演下去:“我與表哥多年未見,不知表哥如今名諱?”
男人輕歎口氣,扭過頭作泫然欲泣狀:“筝姐兒怎能忘記表哥的名字呢?表哥好難過。”
宋铮:“......”好假的難過!
男人再次撲棱起他的雙手雙腳,暗含警告:“筝姐兒可以給表哥療傷了嗎?表哥的腿好痛啊。”
宋铮:所以這究竟是失沒失憶?
宋铮正在解開解不解開繩子之間猶疑,注意到外人有腳步聲,宋铮狠了狠心,猛地解開繩子,接着迅速往後一跳,警惕地盯着那男人。
男子冷笑一聲,躺在原地一動不動。
宋铮放心了。
打開房門一看,一位身材壯碩面容憨厚的青年提着兩個大竹籃子站在院子裡不知所措地站着。
宋铮思考了一秒,喊道:“狗蛋......哥?”
狗蛋擡高籃子,卻低下頭,語速很快:“俺娘讓俺來給你們送飯。”
宋铮側身讓開門口,“那快進來吧。”
狗蛋欲言又止地看着門口,臉都憋紅了,“這......這不合适。”
看着他躲閃的眼神,宋铮福至心靈,也學着狗蛋的模樣作羞澀狀:“啊,那,那麻煩狗蛋哥把東西放地下就好。”
狗蛋沉默地點點頭,将兩個大竹籃子放在一塊相對比較幹的土地上。
不待宋铮道謝,小跑兩步就出了院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