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玖橫他一眼,猛地把手貼上宋铮的袖子上,“那筝姐兒替我擦擦好了。”
宋铮小跑幾步躲開阿玖的攻擊範圍,“冷靜啊,君子動口不動手。”
阿玖擡腳追上去,“你都嫌棄我,還要我不介意?”
“咳,不是,”宋铮面向阿玖,步伐輕盈地後退着腳步,面帶笑意,“我怎麼會嫌棄阿玖呢。”
阿玖哼了一聲,明顯不太相信,“那你過來讓我蹭一下。”
“我隻是有些嫌棄你身上的老人味!”
話音剛落,宋铮猛一轉身,撒開腿狂奔出去。
阿玖目瞪口呆,随即惱羞成怒般大喊:“宋!筝!”
他擡腳欲追,可惜表演皮影戲所需的木材支架、雞零狗碎全在他身上背着,以緻他根本跑不起來。
前方宋铮清亮的笑聲順着夜風吹到阿玖耳邊,他停下腳步,略微不自然地揉了揉耳朵,似歎似怨道:“真是冤家。”
*
“宋铮!宋铮。宋铮?宋铮......蹭一蹭,我隻蹭蹭,不進去......”
“摸一摸......你摸一摸我......”
一支布滿老年斑的胳膊跟着宋铮上蹿下跳,尖銳的指甲一伸一縮間變成十口鋒利的鲨魚齒。
那潔白的鲨魚齒一張一合,帶了點誘哄:“宋铮?我摸一摸,我隻摸摸,不咬你。”
“鬼才信啊!”宋铮左右手瘋狂擺動,試圖逼退這隻變異手臂,卻突然被人禁锢住胳膊。
一滴冷汗墜下,宋铮愣愣擡頭。逆光下,高貴俊美的男子微微一笑紅口白牙,“我又沒做什麼。”
随即那張血盆大口突然從臉上脫離下來,鲨魚齒結結實實地落到她的胳膊上。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宋铮猛地地從床上坐起來,滿頭冷汗、氣喘籲籲。
天哪,她都夢到了些什麼?
“咚咚咚”急促的敲門聲自門外響起。
宋铮披個外衣拉開門,迎面就是那長剛剛在夢裡咬了她一口的男人。
“噫!”宋铮後退一步,滿臉警惕,“你來幹嗎?”
阿玖眼下烏青濃重,一臉死氣沉沉,“我倒想問問你在幹嘛?大清早叫得比山上那隻雞還早!”
像是要佐證他的話般,一陣極其耳熟的“咕咯咯咯——”響徹天地。
宋铮:......
“做噩夢了而已。”宋铮輕描淡寫地給自己翻了個篇,又将話題扯到阿玖身上,“倒是你,隻是一夜沒睡好怎麼看起來就跟要猝死了一樣。”
阿玖皺眉,“猝死?”
“哦,就是暴斃。”
阿玖臉色難看地甩了甩手,“啧,被惡心地睡不着。”
宋铮下意識想說“這不至于吧”,不過想到剛剛做的夢,又明智地将話吞了回去。
正欲安慰阿玖兩句,大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很輕的敲門聲。
宋铮一愣,此時天色尚早,天邊隻有一線微光,誰會這個時候來敲門?
宋铮将阿玖扯進屋,透過窗子小心觀察着大門的方向。
門外又傳來幾聲敲擊,宋铮将阿玖摁到地下,警惕地用一隻眼睛觀察院子。
一刻鐘後,許是見無人應聲,外面不再敲門。宋铮還沒來得及眨一眨酸澀的眼睛,隻見大門竟已被人推開一道縫隙。
宋铮掌心微微出汗,咬緊牙關。
一隻大手輕輕拍了拍宋铮,宋铮差點原地起跳。
眨了眨眼定睛一看,才發現王二碗不知什麼時候已經進入側屋。
被宋铮摁着蹲在地下的阿玖看看兩人,不爽地動了動肩膀,又被宋铮迅速鎮壓回去。
王二碗手持鐮刀,向宋铮比了個“噓”的手勢。随即一左一右與宋铮一起盯着院中的情況。
隻見門外魚貫而入許多身着紅衣的男子,有的手捧酒壇,有的肩扛木箱,還有的幾人共同擡着麻袋。直到最後,四位身高馬大的男子扛着一頂暗紅色花轎小心翼翼走進來。
宋铮眼睛陡然睜大,與身旁同樣詫異的王二碗對視一眼。
院中男子将東西鄭重放好後,突然開始兵分三路向三間屋子進發。
王二碗将宋铮往身後一掩,舉起鐮刀警惕得望向來人。
來人甫一踹門,倒被王二碗吓了一大跳。
他猛地單膝下跪,聲音铿锵有力:“阿玖少爺!這是我們家老爺給您送來的聘禮。金銀珠寶、絲綢布匹、酒水茶品一應俱全,請您收下聘禮,答應這門婚事。”
宋铮從王二碗身後探出個頭:“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