喧鬧一陣,都自顧自的趕路了,衆人在傍晚十分終于到達雲清峰,落地後沒有休息而是直接到了醉紅樓。
醉紅樓最近屢屢出事,在這風口浪尖上沒幾個人敢大着膽子再來消遣,生怕一個不注意再把命交代在這,一個昔日姹紫嫣紅的醉紅樓如今也是冷冷清清,沒有什麼收入,但還要養活這麼大的一個酒樓,醉紅樓這幾個月入不敷出,江北熹一進到醉紅樓就看見梅娘在櫃台一邊撥弄着算盤,一邊唉聲歎氣。
醉紅樓許久沒有人來,梅娘一看見動靜,立刻來了精神忙換上笑容擡頭去看,之間一行人整齊的穿着弟子服,梅娘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但還是不失禮貌的迎了上來。
“各位道長到訪是又什麼事嗎?”梅娘從櫃台中走出來,蓮步輕移,停在他們面前。
菊長老面帶微笑,道:“我們辦案遇到了些棘手的事,還望掌櫃能配合一下。”
梅娘聽聞,略微颔首道:“貴派是有什麼事,能配合的我一定盡力配合。”
菊長老笑笑,蹲了一會兒,思考着如何和梅娘開口說這件事,畢竟是看屍體,且不說人家嫌不嫌晦氣,他們是修仙之人略微的邪氣毒性是完全可以抗之的,但這些東西到了凡人身上,就不一定會發生什麼後果。
菊長老斟酌着開口,面帶為難,梅娘常年在樓裡察言觀色,怎能看不出,立刻開口解圍:“道長但說無妨,這樓裡最近經曆了這麼多,我也不是那麼經不住事的。”
見梅娘這麼說菊長老終于放心,将前因後果說了一遍,梅娘聽後略顯猶豫。
菊長老忙開口道:“掌櫃的放心,我派弟子定将結界開好,不讓邪祟傷你一毫,我們早些抓住歹人,您這樓也能回到正軌不是?”
菊長老說話向來能抓住重點,果不其然,梅娘本來還有些猶豫聽到這話一口就答應了下來。
梅娘引衆人到達醉紅樓後面的一方小院,這地空曠便于應對突發情況。
幾個弟子在遺體周圍開了淨化的符咒,梅娘還是心有餘悸,在臉上戴了面紗。
一切就緒後,菊長老微微一笑,道:“那就勞煩掌櫃幫忙看一下,這衣服服飾是否為你樓中姑娘們的。”
梅娘輕輕點頭,有些緊張的盯着面前那由白布掩蓋的遺體。
白布掀開,即使梅娘做好了心理準備還是被那句幹屍吓了一跳。
“啊——”
最近醉紅樓裡的命案頻發,梅娘也見了不少屍體,可從沒有一具屍體長得這樣醜陋可怖,這件那幹屍雙目的位置深陷,身體極度扭曲,但原身的體型本就較小,皮肉又隻剩下幹癟的皮膚,那華麗又寬大的裹在他身上總覺得突兀又瘆人。
“掌櫃莫怕,我等定會保護您的安全。”
菊長老及時開口,生怕梅娘反悔,梅娘驚恐地看了菊長老一眼,略微定了定心才朝他屍體看去。
梅娘緊張的咽了口唾沫,顫着腿上前,細細端詳了番。
她覺得這衣服眼熟的很,确實是樓裡姑娘穿的,那衣服繡着織錦,花紋精緻好看,這種衣服面料柔軟滑膩,能更好的趁出身材,不僅如此,這種衣服在燈光下更為的耀眼,能為姑娘們在舞台上表演時更添一分色彩。
梅娘在腦海裡回憶着究竟在哪裡見過這件衣服,又往前走了幾步,在屍體旁蹲下。
在蹲下的瞬間,陽光照射在屍體旁的一個什麼東西上,晃了一下梅娘的眼睛,她下意識的閉眼,睜開後想去看那東西究竟是什麼,又不敢輕易觸碰,就在地上随便撿了個東西戳戳捅捅。
那東西被翻了個個,漏出裡面的樣子,是一個镂空的金飾,隻是這東西被塵土沾染實在看不清是個什麼物件。
梅娘轉頭對着一個就近的弟子道:“道長能否幫我把這東西上的泥土去掉,我好看清這東西究竟是什麼?”
那名弟子應下,三下兩下就把上面的泥土擦拭幹淨,随着泥土被擦淨,那金飾漸漸漏了出來,梅娘眉頭蹙着細細的看着。
這東西……似乎是個玄鳥。
一隻中空的玄鳥金飾……
梅娘突然眸子亮起,這東西來自他樓裡一個名叫月兒的姑娘,這貴重東西是那姑娘簪子上的物件,月兒容貌不太出衆,唯有一手琵琶彈得好,是攢了好久的銀子才買下了這隻簪子,當時還豔羨了樓裡的一衆姑娘,都搶着管她借,而身上這件衣服也确實是月兒的,月兒生的瘦小,衣服都壁其他姐妹小了一圈,梅娘再一看那屍體,果然骨架瘦小如鹌鹑,錯不了。
可是……這月兒在上月就已經力氣身亡了啊,屍體還在附近的山上埋着呢,這屍骨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掌櫃的是看出了什麼?”菊長老察覺到梅娘的表情變化,問道。
“道長,這具屍體确實是我樓裡的姑娘。”
菊長老神情認真,再次确認道:“掌櫃确定?沒有認錯?”
梅娘搖搖頭,堅定道:“她身上的衣衫和飾品我都認得絕不可能認錯,隻不過這姑娘死的離奇,被發現的時候,正在我樓裡的隔間,她的臉被劃得血肉模糊,那屍體還葬在後山上呢,怎麼會……”
江北熹聽了這話神色一凜——真的讓他猜對了。
菊長老臉上也閃過震驚,但沒一會兒又恢複平時的和善,安慰着梅娘不要太過憂思,又将在瘴雲山上搜尋到的其他的物件給梅娘看,大多都是一些被蟲潮啃噬過的,看不清什麼,梅娘也隻認出了三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