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裕真:“……”
說他情商盆地真沒冤枉他,一句話能讓車上除了他以外的人全黑臉的也是沒誰。
又不是傻子,他那話的意思無非就是讓周裕真别攪黃了她哥哥的好事,給他倆創造機會。
秦紡的心仿佛都一瞬間空了,鼻尖泛酸。
她低着頭的樣子落到别人眼裡卻是另一層意思。
夏節紀覺得她害羞了,女孩面皮薄,還莫名有些不爽,怎麼她當初找他表白的時候就沒這樣,他舌尖又頂了下尖銳的牙。
周裕真頭還沒側回去,看到她低垂的眼睛,睫毛濃密卷翹,甚至看不出化妝的痕迹,她若有所思。
周裕蒼以為她是尴尬,沖着後視鏡面色不虞,嘴角露出個譏諷的笑,“你先管好自己的破事。”
夏節紀一派随和,“我能有什麼破事。”
“不打一聲招呼就宣布退圈,你真要全世界的人都罵死你你才舒坦?”
車内并不是沒有光,暗着能掩護住每個人眼裡的情緒,他嘴角揚着,無辜又惡劣,“對啊。”
話音剛落,秦紡就側過頭瞪他。
猜測被證實的結果并不好受。
“我知道你現在想罵我。”夏節紀看到前方的亮光,笑着說:“當務之急是先讓他送你回去,快過零點了。”
秦紡又垂下眼,說:“我從平城來的,沒打算在這裡多待一晚。”
莫名其妙的,她被宣判他退圈的消息,又莫名其妙的,她成了他的新助理,她也沒保護好他,反而讓他丢了好大的臉。
秦紡心裡有些後悔,她是不是不該為了一己私欲,一時沖動答應了他的提議。
這樣也不會得知那慘痛的,她不想知道的真相,也不會經曆,他把她當作物品一樣去調侃的事情。
夏節紀說:“你朋友呢。”
“已經走了。”
一個謊注定要用無數個謊來圓,可就算這樣,她也沒有說出真相的膽量。
黑車緩緩停在酒店門口,周裕蒼踩下刹車,不再透過後視鏡,轉頭看她,“今晚沒有住處嗎?”
“淩晨三點的飛機,我等會直接去機場就好了。”
“太晚了,你一個女生不安全,我幫你訂酒店好好休息,你明天再回。”他的嘴角始終挂着得體的微笑,除了對着夏節紀的時候。
周裕蒼确實對她很有好感,不過不是男女之間的欲望,而是另一種親切,跟裕真一樣,親人之間的親切。
或許是因為她長得很像他小姑。
裕真眼裡的像她媽媽,也沒錯,她媽媽跟小姑是姐妹自然相似。
他小姑是周家老爺子的小女兒,他小時候見過,一舉一動都是優雅,後來卻失蹤了,那個時代,即使是富貴人家的孩子不見了也很難找。聽他爸說,小姑是因為逃婚才離家出走,這一走,快三十年了,再也沒見過她,他爺爺從開始的震怒,到後來的後悔,每時每刻都沒有放棄尋找她,時不時還捧着她的照片自言自語。
即使現在科技發達,老爺子找了這麼多年都杳無音訊,幾乎所有人都猜測已經不在人世了,卻沒人敢說,都配合着老爺子繼續找。
祖宅的客廳擺着一副碩大的全家福,沒有小輩,隻有老爺子和他的三個兒子女兒,照片上的小姑,挽着他爺爺的胳膊笑得十分美麗溫柔。
所有人回去,不管是哪個方向,第一眼看到的,一定就是這張老舊的全家福,仿佛是在提醒,他們的小姑,父親的妹妹,爺爺的女兒,沒有失蹤,沒有死亡。
秦紡卻拒絕了他的好意,“不用了,機場沒什麼不安全的,我落地平城之後天也該亮了。”
“好吧,我送你去機場,别拒絕我。”她都這麼說了,周裕蒼也不好再留,又偏了下頭沖另一個人,“酒店到了,趕緊滾。”
秦紡默默縮回了準備拉開車門的手指。
“真不公平。”夏節紀的表情意味深長,他推開車門下去,長腿卻仿佛在地上生了根,一隻胳膊搭在車門上,喊:“秦紡。”
“怎麼了,你還有什麼事嗎。”
“你是不是忘了點什麼。”
秦紡不明所以,“什麼?”
夏節紀彎着腰與她對視,脊背崩出優美的弧度,卻被掩藏在寬大的羽絨服裡,“你現在是我的助理,不跟着我跟着我的對家,合适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