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周裕蒼皺眉,棍子一扔,蹲下身跟他妹問了個清楚。原來是在她偷跑出去迷路的時候遇到幾個男生搶劫,夏節紀就幫着揍跑了人還送她回家。
小女孩看到保護她的人當然會有種依賴心理,尤其是他長得漂亮,回來才直白地說那些讓人誤會的話。
周裕蒼看向沙發上大爺似的少年,臉色有點不好,“對不起啊。”
“你特麼說什麼?”夏節紀翹着二郎腿,二世祖一樣耀武揚威的,“沒聽着。”
周裕蒼一看他這樣就煩,攬着他妹的肩,面色又開始不善,“少說點髒話。”
“管得着嗎你。”他理了理被拎皺的領子,挂着笑一臉張揚無畏。
周裕真搖了搖周裕蒼的手,讓他不要罵這個哥哥。
“……”
因為他妹喜歡人家,三天兩頭就往他家跑,周裕蒼也不得不跟着跑,這一來二往的,幾人也就相熟了,他也知道了他的家庭情況。
從此之後,周裕蒼當爹又當媽管着的人又多了一個。
一直管到高三那年,這些年雖然也挺渾的,但年紀大了收斂不少,起碼不染耀武揚威的頭發了,成績也保持得很好。
周裕蒼對他的高考一直很放心,但還是專門回來接他高考。
卻突發意外。
那天的太陽格外烈。
夏節紀家裡發生了一件他這輩子任何時間想到都是最大的噩夢的事,他把自己鎖在屋子裡,砸了手機電腦等一切能得到外界消息的東西,不吃不喝不睡,沒人知道他在哪,也沒人知道他的情況。
周裕蒼和夏節紀的朋友呂酞查了他名下的所有房産,沒日沒夜一處一處地找,最後在相隔一千公裡的另一個城市找到他。
破門而入的時候,他躺在地上,已經瘦了一大圈,眼裡無神像個死人,任怎麼喊都沒反應。
周裕蒼把他送進了醫院,身心俱疲。
他站在陽台上,看着病床上躺着的人,和翹了課守在身邊的周裕真,以及沒去高考而是去找人的呂酞,周裕蒼一根接着一根抽煙。
醫生說他受的刺激太大,沒求生意志了。
夏節紀不想活了。
扪心自問,如果是他周裕蒼經曆了跟他一樣的事,情況不會比他好到哪去。
醫院冰冷的燈光下,他坐在他床邊,驕傲如他這麼多年,頭一次感到挫敗害怕,他真的沒法子,他也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但他不能放任夏節紀這麼下去。
周裕蒼去煩醫生能不能給他弄失憶,不管什麼都行,催眠他讓他忘掉。
心理醫生聽得直歎氣,阻止了他的想法告訴他不可行,但還是給出了一個解決辦法,讓他變成另一個人。
“怎麼變成另一個人?”
“去演戲,入戲,把戲當成真的,讓他忘掉自己。”
悟出醫生的意思後,周裕蒼當即聯系人去娛樂圈搭線,仗着裕貿集團大少爺的身份,出錢強行把他塞進了一部即将開拍的大電影,裡面有個角色幾乎跟他現在的狀态一模一樣,頹的,陰郁的,毫無求生意志的。
然後便押着他拽着他弄進劇組。
“會好起來的,節紀。”周裕蒼的語氣幾乎是懇求了。
夏節紀看着他疲累的眼睛,喉結滾動,說了這段時間的第一句話,聲音嘶啞,“會好起來的,哥。”
第一個角色跟他現在完全吻合,演起來不費勁,反正他戲裡戲外一個樣,劇組的人有看他長相想要搭讪,但都被他身上那股子陰郁的死人氣息給吓了回去。
周裕蒼給他挑了不少有名的娛樂公司,夏節紀一個都沒選,随便指了個名字看着順眼的小公司,丁檸文化。
“為什麼選這個。”周裕蒼搖頭表示不贊同,“這種小公司問題很多,不懂如何運作,能力不行還投機取巧。”
夏節紀說:“怕我一不小心火了,找個破公司壓壓。”
這麼長時間,頭一次看他開玩笑,周裕蒼欣慰笑笑,“行,随你,我開個公司陪你在娛樂圈玩。”
夏節紀看他一眼,“你閑着沒事做啊。”
“可不是。”周裕蒼糊弄過去,他就是不放心,他不看着他他不放心,他就是管教弟弟妹妹管教慣了,天生勞碌命。
有些人天生就是做大明星的,夏節紀演得第一部電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網上引起軒然大波,票房一天幾億的漲,他在裡面飾演的少年,令人害怕又令人心疼,雖然戲份不多,但那渾然天成的頹然氣質,泛着股病态的白卻又五官精緻的臉,他無疑是最亮眼的人。
毫無意外,他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