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我也沒說什麼,一個夢而已。”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姐你沒聽過這句話嗎,但凡你稍微圓一下呢。”
“當時沒想那麼多……”
倆人就這麼你一言我一語的鬼鬼祟祟。
動靜不大,但顯眼,夏節紀餘光掃到沒忍住笑了聲,“呵。”
陳商芍正在看劇本,雖然今天不上戲,但在片場熟悉環境,她注意到,眼睛一亮,“笑什麼呢。”
夏節紀搖頭,垂眸看着劇本,“沒什麼。”
這頁劇本上都是陳商芍的台詞,她心裡有隐秘的欣喜,說:“這頁還沒看完嗎,我的台詞你不用記呀。”
夏節紀翻過去,鬼扯道:“習慣把别人的都記了。”
陳商芍受教似的點頭,“那我以後也跟你一樣。”
“……”夏節紀擡了下眸,“你很閑嗎。”
莊小威一進來聽到的就是他這句話,耳朵一聾,老父親似的趕緊拍了他胳膊一巴掌,“怎麼跟人家說話的。”
陳商芍跟他打招呼,笑說:“沒事的導演,節紀這樣才好呢。”
“他這樣好?”
“對啊,很好。”
莊小威不得不說,“你濾鏡太大了。”
夏節紀無所謂他們怎麼說,自顧自翻了頁劇本。
距離不遠,正常說話都能聽到,秦紡聽着那邊的聲音,心口說不出什麼感覺,一方面覺得這很正常,另一方面又難受,和無力。
算了,先訂票吧,她呼吸重了,跟董耳耳一起選合适的時間。
“訂三張就行了,就我們仨去。”董耳耳說。
“我也去?”
“為什麼不去,姐你有别的事嗎?”
秦紡搖頭。
董耳耳戳她胳膊,“那不就是了,一起去呗,就當去那邊玩了,聽說參市的蟹黃面可好吃了,我們去打卡。”
“哦。”秦紡抿唇,把身份證号輸進去,又讓董耳耳輸入,還差一個。
夏節紀的。
其實董耳耳手機上有記錄他的身份證号,她甚至記得,但這不是要給人和好的機會嗎,不然哥什麼事都要她做,她都要累死了。
董耳耳一臉無辜地說:“我這沒哥的身份證号。”
“以前怎麼訂的?”秦紡沒懷疑,隻是奇怪。
“哈哈。”董耳耳尬笑,“為了哥的隐私,我每次都當場找他問,現在姐你訂,那就你去問吧。”
去就是了,秦紡握緊手機,又做了一番心理建設,才在董耳耳老母親般的目送下動身。
慢慢的,夏節紀劇本覆上一層陰影,他擡眼。
秦紡沖他微笑,有皮笑肉不笑那感覺。
夏節紀:“……”
她在挑釁。
秦紡感覺自己已經用表情道過歉了,行動也自然了些,忙把手機展示給他,“身份證号是多少,要訂票。”
夏節紀嗤道:“夢裡沒寫啊?”
“怎麼個事。”莊小威今天忙活了一天,再回來變天了,“身份證号跟夢有什麼關系。”
夏節紀哼笑,“多了,她厲害着呢。”
秦紡:“……”
陳商芍多看了她幾眼,手心下意識在衣服上攥緊又松開,而後笑着說:“人家忙正事呢,你就别為難人家了。”
夏節紀合了劇本,“我為難你了?”
“沒有。”秦紡淡淡說完,把手機往他跟前遞了遞,你就是有,“所以能輸身份證号了嗎。”
夏節紀從她手裡把手機抽出來。
手機就那麼大點,他的指腹不免又碰到了她手背。
秦紡手指一抖,心裡又是一刺。
夏節紀看着她臉上的神情,可惜分毫都看不到,連找茬都沒機會,隻能快速在鍵盤上按了數字還她。
秦紡拿了往座位走,他站起身往外走。
莊小威問他去哪,提醒,“過一小時開拍啊,記着點時間。”
夏節紀頭也沒回地給了他一個‘知道’的手勢。
門開的那一瞬間,外面的風瞬時刮進,拂了滿面。
秦紡馬上訂完票,正心不在焉地刷手機。
“今天真夠冷的。”莊小威狀似無意地說:“越來越冷了,晚上外面得零下了。”
他好像隻穿了一條褲子,秦紡往外看了好幾次。
隻過了約莫三四分鐘,莊小威就耐不住性地轉身,指間夾着根煙,卻沒點,他喊:“哎小美女你去外面把你家藝人找回來,不然給他凍出毛病了,明兒我過壽,大喜的日子不吉利。”
秦紡回了聲“好”,門關上後隐約能聽到陳商芍說要不她去喊的聲音,被導演攔下了。
沒到開拍的時候,外面沒幾個人,隻有燈光組在那邊架機器。冷風一吹,秦紡才捂暖的手又變得冰涼,從她毛衣領子往身體裡灌,她拿着手機邊走邊給他打電話。
他接得很慢。
“你在哪呢。”秦紡問:“導演讓我找你回去。”
夏節紀的聲音在夜裡很低,“怎麼這麼聽他話。”
“回來吧。”秦紡已經看到他了,她聲音很輕,“外面很冷,我也想讓你回來。”
在不遠處的樹下,他側着身,手中握着保溫杯,杯口簌簌往外飄着熱氣,又被冷風吹開,以此循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