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七月的海城,天氣開始變得異常悶熱。
盡管是靠海的城市,日常溫度依舊在二十五度以上,這天早上醒來後,嚴蕊開窗,感受着外面的熱浪,很想去潛水。
今天是個休息日,景懷也沒有去千流,樓下傳來他做飯的聲音。
嚴蕊關上窗子,随後下了樓。
“老公,在做什麼?”
她現在喊這個稱呼喊得越來越順口,親昵的聲音帶着撒嬌,緊接着來到廚房,在身後環住景懷的腰。
景懷感受到身後的人,笑着說:“你昨晚不是說想吃雞湯馄饨?”
“哇。”嚴蕊驚喜萬分,松開景懷,來到台面前,看着面闆上已經包好的小馄饨,瞬間來了胃口。
嚴蕊笑着擡頭,看向身邊人:“老公好厲害,老公辛苦了。”
“做你喜歡吃的,不辛苦。”景懷低頭,在嚴蕊嘴邊留下一個吻,随後繼續手裡的動作。
既然景懷還在忙,嚴蕊決定自己先去客廳處理工作,但今天還有個更重要的事情,她點開手機,翻出嚴山的号碼。
今天是母親鐘玉言的忌日,嚴蕊和景懷已經定好,待會吃晚飯就去陵園看母親。
很早之前就答應過景懷,要帶他去看母親,現在工作進入正軌,也恰逢母親忌日,是個好時候。
隻是不知道嚴山會不會和他們一起去。
嚴蕊撥通嚴山的電話,聽筒裡傳來響鈴,将近十幾秒後,嚴山終于接了電話。
以往,隻要是嚴山撥過去的電話,基本上三秒就能接通,但今天的嚴山大概是在故意躲避嚴蕊的電話。
她歎了口氣,開口道:“爸,今年你還是不和我一起去看媽媽嗎?”
“小蕊啊。”嚴山輕咳一聲,聲音有點落寞,他猶豫道:“不了,你和小景一起去吧。”
“為什麼,為什麼你每年都不和我一起去看媽媽?”嚴蕊每年都會問,今年也沒有忍住。
她期待嚴山能告訴她真正的原因,但嚴山從來都是含糊過去,果不其然,下一秒他開口:“我有事,我明天再去。”
嚴蕊心裡氣不打一處來,得不到真正的答案,她不想再和嚴山說話,冷淡開口:“随便你。”
挂了電話,嚴蕊看了眼茶幾,桌面上多出一杯水,泛着淡淡的黃色,是加了蜂蜜的水,她擡頭,是景懷拿過來給她的。
“早起一杯蜂蜜水。”景懷笑,嗔怪嚴蕊,“每次起來都不記得喝水。”
嚴蕊心裡的氣在看到景懷的時候煙消雲散,她拿過水,喝了半杯:“這不是有你記着,我不擔心。”
“嗯,你有我什麼都不用擔心。”景懷點頭,“剛剛在和叔叔打電話?”
嚴蕊點頭:“嗯,我爸說讓我們先去。”
“叔叔每年都不和你一起去看阿姨?”景懷也有點好奇。
“對,所以我每年這個時候都會和嚴山吵一架。”嚴蕊放下水杯,坐到景懷身邊,“問他為什麼,也從來不說。”
景懷聽完,想起嚴蕊說過的話,她母親和嚴山離婚前感情出現狀況,後來嚴蕊母親去世,嚴山開始自暴自棄,放任嚴蕊不管。
可聽嚴蕊說,後來,嚴山卻又開始關心嚴蕊,專注酒店的事情,身上的風流勁消失殆盡,讓嚴蕊驚訝了很久。
所以,他覺得嚴山不想和嚴蕊一起去鐘玉言墓前的原因很簡單,嚴山顯然是已經認識到自己錯誤,但他還困在過去的愧疚時光裡,也不敢面對自己的錯誤。
景懷握住嚴蕊的手:“叔叔大概是覺得愧對你和阿姨,所以不敢同時面對你們。”
他的話啟發了嚴蕊,曾經她也猜測到這個可能,但問了嚴山,嚴山卻否認,而且,從來不想和嚴蕊多說。
不過,從男人的角度來看,也許就是這個原因。
她看了眼景懷,深呼一口氣:“算了。”
“馄饨好了嗎,我們吃完就出發吧。”
“馬上好。”
吃完早飯,還不到八點,嚴蕊和景懷換了套深色的衣服下樓。
兩人選的邁巴赫,開出海棠府後,嚴蕊替景懷導航墓園花店,就在陵園的隔壁路口處。
下車後,嚴蕊選了一束白色康乃馨,這是鐘玉言生前最喜歡的花,也是她小時候送給鐘玉言的第一束花。
景懷選了一束雛菊。
兩人攜手進了墓園,墓園在海城城郊,周邊環境優美,森林環繞,進去後,墓園裡很安靜,這個時候還沒多少人來掃墓。
鐘玉言的墓在一處山坡的最上面,風水位置極佳。
景懷跟在嚴蕊身後,心裡忽然有點忐忑,這感覺就像他第一次和嚴山吃飯的時候一樣,畢竟這次要見的人是嚴蕊母親。
十分鐘後,兩人終于來到墓碑前。
景懷看向墓碑上的照片,照片裡的人很漂亮,濃眉大眼,嘴角彎彎,看着不過才二十三四歲。
他又看了眼嚴蕊,嚴蕊果然是像鐘玉言,兩人的眉眼很像。
“媽媽,我又來看你了。”嚴蕊将花放在墓前,從包裡拿出手帕,仔細擦拭着上面的灰塵,“不過我今年不是一個人來的哦,他叫景懷,我們已經結婚啦。”
景懷連忙上前,也把手裡的花放上去,看着墓碑上的照片,開口:“阿姨你好,我...我叫景懷,是蕊蕊的丈夫,我很愛蕊蕊。”
他過于緊張,一點也不像千流的景總,把嚴蕊給逗笑,她回頭:“你怎麼語無倫次的。”
“我有點緊張。”景懷實話實說,在嚴蕊母親面前,他也不敢說謊。
嚴蕊擦完最後一塊地方,起身,站在景懷身側,拉住他的手,看向母親:“媽媽,景懷是個很好的人,和他在一起,我很開心。”
“您也知道,我以前是不婚主義,但景懷的出現,改變了我的想法,媽媽你放心吧,女兒現在打理酒店也井井有條哦。”
景懷側身看了眼嚴蕊,肯定道:“這點,我可以作證的,阿姨。”
嚴蕊笑:“媽媽,我們很快要拍婚紗照,也快要辦婚禮啦,等之後再來看您。”
“阿姨,您放心,今後餘生,我定會照顧好蕊蕊,愛她敬她。”景懷做出承諾。
兩人在墓前待了半個小時,最後嚴蕊又單獨和母親待了一會,兩人才下山回家。
邁巴赫從墓園駛離,嚴山才從墓園的值班室裡出來,他目送兩人回去,卻沒敢露面。
等兩人走了,他才上山來到鐘玉言墓前,放好花,嚴山坐在地上開口:“玉言,咱們的女兒長大了。”
“以前的事都是我不好,我不該有點錢就去風月場所,害你傷心難過,人就是賤,當我和你離婚失去你之後,才意識你對我有多重要。”
“好在我還能給蕊蕊父愛,現在蕊蕊把酒店的生意經營的可好了,比我厲害多了...”
“就這麼糊弄着過下去吧,蕊蕊原不原諒我都行,我不奢求,以後,我依舊會愛護蕊蕊,要是景懷那小子敢欺負她,我豁出老命...”
嚴山就這麼坐在墓前,絮絮叨叨了一個多小時,講各種事情,直到日頭照到他臉上,才起身回了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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進入幸福後的生活似乎過得特别快,加之山海居的生意越來越好,嚴蕊也重新投入工作中。
隻是,最近景懷似乎也開始變得忙碌起來,他經常加班,以往都是六點下班,現在的他往往要八點才能回海棠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