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笙聽到這熟悉的質問聲,自是知道這正是原身那好吃懶做、拈輕怕重的親媽——黃芳。
想必原身的親爸也在旁邊的任務田裡杵着呢。
從原身的記憶來看,這老小子在自家兒子、媳婦面前可慣會明面裡當好人,背地裡卻撺掇自個女人撒潑打滾、胡攪蠻纏的驅使全家人。
好就好在,他也就是個窩裡橫,出了家門倒是不敢惹事兒。
柳笙本以為這夫妻倆怎麼都得饷午下工時才會跑過來找茬,沒想到他們竟是連這點子耐心都沒有,這才剛上工就跑了來。
可這會兒卻不是整治他們的好時候。
就算自己現在借着原身相當于是被賣予夏家當上門女婿,且結婚當天還是光身子上門的事同他們争執,最好的結果也就是讓村裡人都認可自己離柳家遠些。
這花國雖不像大齊朝那般注重孝道,可古語有雲——天下無不是之父母。
在村裡人眼中,到底是骨肉至親,就算有再多的不是,最多也就遠着些,更何況是親身爸媽。
況且等鬧饑荒的時候,自己還真沒法做得太過涼薄。
到底原身這身血肉還是他爸媽給,既然自己得了這身子就得了了了這因果。要不然回了地府,怕是又得投胎轉世到哪兒受罪。
不過我柳笙的便宜可不是那麼好占。
到時還得看這柳家的表現。
眼下三年饑荒馬上就要來。
就原身的記憶來看,這下花村周遭無論遠近數十個村子可都遭了災。
下花村因着靠近大安河已算是受災最輕的村子,可交了公糧後,糧食也沒能吃到來年開春。
咦,等等。雖說今年夏季裡老天爺不賞臉,但這大安河可是七月末才被挑幹的。
照理說這下花村的收成可沒受多少損失,怎的竟沒吃到來年開春?
柳笙又仔細回想了下原身這段時日的記憶。
公共食堂!
對,就是今天!
饷午村裡會在曬谷場開大會,就為着大煉鋼和公共食堂的事兒。
剛憶起這麼一遭,柳笙就看見生産隊長夏新明拿着個銅鑼從離田地不遠的專門放置農具的倉庫裡走了出來。
柳笙忙轉身想叫黃芳先回自個的任務田,省得夏新民誤會。沒想到黃芳倒是警醒,這夏新民剛出了倉庫門,她就一溜煙的跑回自家田裡去了。
“铛、铛、铛!”
等柳笙回過頭,夏新民早已站在了田梗上,使勁敲起了手中的銅鑼。
“鄉親們請注意!鄉親們請注意!今兒個饷午村裡要在曬谷場裡開大會,為着村裡辦公共食堂的事兒。家裡除了喝奶的娃娃,全都得到曬谷場來,要是過後有什麼不同意見,咱大隊幹可不管。”
夏新民沿着田埂邊走邊照着這内容又大喊了四、五遍,保證每個村民都聽清楚了,才拿着銅鑼返回倉庫。
經過柳笙所在的任務田的時候,還特地停下來瞪了柳笙一眼。
柳笙被這莫名其妙的的一瞪,弄得是滿頭霧水。
難道剛上工的時候,黃芳找他被發現啦?可是就算被發現,那該被瞪的人不該是黃芳嗎?
柳笙左思右想,把原身的記憶都翻出花來了,也是沒研究出自己這身子到底什麼時候得罪了這生産隊長。
看來晚上回去得問問自家丈母娘。她消息靈通,應是知道原身怎麼得罪了他。
現在自己做為一個無權無勢普通村民,可不好得罪了他。
想着這些,柳笙也沒放慢自己手中翻土的動作。
可不能再被生産隊長捉住了小辮子,要不然到時候穿了小鞋都沒地方說理去!
前世作為一個偏僻皇莊的管莊嬷嬷,柳笙可沒得什麼優待。為了能夠上交足夠的子粒,柳笙可是親自帶着莊戶下田種的地。
所以像翻土這樣的小事,柳笙做得那是又快又好,很快就把分給自己的任務田翻好了大半。
隔壁任務田裡喊累連天的柳大,看得那是又羨慕又嫉妒,張嘴就想喊柳笙過來幫自己。
忽的想起自家爸今兒個吃早飯時的囑咐,讓這幾天先别招惹三弟,等他氣順了,再使喚他幫忙幹活,故又把嘴閉上,磨磨蹭蹭,一步三歇的翻起了腳下的土。
一旁的柳二到是沒嫉妒,隻望了望自家三弟那快要完成的任務田,加快了點自己手上的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