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畫棟的屋宅内,琴音靡靡,燭火幽幽,有暗香浮動。
屋内立着一青色屏風,其上花紋栩栩如生,隔間外,舞女身姿妖娆,稀疏的布料勉強遮住曲線畢露的身體,足尖輕點地面,雙臂柔軟,蠻腰畢露。
一身寬袍的男子醉醺醺地倒在榻上,身旁的姬女婉轉着歌喉,纖纖玉指提起酒杯,往他口中一杯杯地灌下,掐着聲線道:“小侯爺,您再多喝一口嘛。”
面色粗犷的男子黑黝黝的臉上爬滿了紅暈,醉生夢死間掀開眼皮,望向屏風後正抱着琵琶的女子,她身形模糊不清,倒映在屏風上,身姿綽約,有幾分天仙似的朦胧之态。
身子纖細筆挺,長指來回盤旋在細長的琴弦間,醉人心脾的音律緩緩流出。
男子忽然眯了眯眸,眼底劃過一絲不動聲色的渴求,再望向身側遞酒的女人時,頓時覺得索然無味,兩隻粗壯的手臂蓦地掀開嬌柔倚靠在懷裡的美人。
美人重重摔倒在地,粗糙的地闆摩擦着柔嫩的皮膚,她短促地尖叫一聲,壓着内心的恐懼,面上仍是怒嗔着看向男人:“小侯爺,您這是幹什麼啊?都把我摔疼了,是不滿意今日這酒水,還是舞曲?”
郭小侯爺冷冷觑了她一眼,身子往後一靠,醉意也散了三分:“我不是說過,要你們這裡最漂亮的姑娘來伺候我?怎麼,就這幾個貨色,也敢拿來搪塞我了?這就是你們醉仙樓的待客之道嗎?”
倒在地上的姑娘臉色一變,一旁的舞姬也慌忙停住跪下,隻有屏風裡清靈的琵琶音未斷。
女子慌忙道:“小侯爺恕罪,您是不滿意今日來伺候的這些人嗎?可是,芙蓉和千音已經是我們這醉仙樓最有姿色的姑娘了。”
郭小侯爺懶洋洋地觑她一眼:“哦?最有姿色,我看你們這醉仙樓也不怎麼樣,還是盡快關門吧。”
女子立刻臉色煞白,跪在身後的幾位女子也不敢開口。
郭小侯爺冷哼一聲,不怒自威:“你們就找些這種貨色敷衍我?”
女子顫抖着聲線開口:“小侯爺,您恕罪,都是我們的錯,不知,您想要我們這樓裡哪位姑娘,我現在就讓她來伺候您。”
琵琶音緩緩,混合着這屋裡的熏香,也将人的欲望無限放大。
郭小侯爺聞言,混濁的眼眸眯了眯,他眼底是一片青紫色,望向屏風後的綽約身影。
女子順着他的視線望去,臉色立刻白了一白,連忙給他磕頭恕罪:“郭少爺,這、這使不得,流筝姑娘隻是我們醉仙樓請來的樂師,她、她不做這些的啊!”
郭小侯爺聞言怒上心頭,拍案而起:“本少爺在你們花這麼多錢,你們連個姑娘都給不起?”
他看向那頭不動聲色,仍兀自彈琴的女子,冷笑道:“賣藝不賣身?是我給的錢還不夠,還是,又找了下家?”
跪在地上的女子早已冷汗漣漣,不知這到底該如何是好,郭小侯爺可是鹹陽候府郭老侯爺的嫡長孫,雖說這郭侯爺年歲也大,但他身後可是向來得聖上喜愛的二皇子,這……可如何是好啊?
隻是她也實在不清楚那流筝是個什麼來曆,竟能讓容娘這麼保護,萬一她背後的來頭大,左右她都得罪不起。
女子臉色慘白,身子顫抖着跪在地上,不知接下來要迎接的是何狂風暴雨。
郭小侯爺見她們跪在地上動也不動,怒極了,一把掐住她的脖頸:“好啊,你們今日是要徹底得罪本少爺了是吧?不過是個女子,本少爺還不至于這麼沒風度,隻是你們今天實在觸了我的黴頭,要想我放過她也行,你們幾個,便好好想一想,接下來,誰來陪我?”
他身強力壯,被他抓在手中的女子由于無法呼吸,很快便面色灰敗。
“啊——”
跪在地上的幾個女子見此情形立刻尖叫一聲,瑟瑟發抖地跪在地上,連連求饒。
“郭少爺,求您放過她吧,她不是故意的!”
小侯爺冷哼一聲,将手中幾乎要翻出眼白的女人狠狠甩開,錦兒身體無力地倒在地上,捂着脖子用力咳嗽着。
“我放過她,你們呢?”
一旁跪着的女子面如死灰,她們本就不想來伺候這位少爺,偏偏他要求甚高,容娘迫不得已隻好找了她們幾個。
這郭小侯爺雖有權有勢,對姑娘出手大方,可一向好色重口,折磨人的手段更是喪心病狂,誰要是落在他手裡一晚,興許第二日便要擡着出來。
誰知,就在幾位姑娘緊緊閉上眼睛等待着這即将到來的酷刑時,屏風内的琵琶音忽然停了。
一道聲音隔着屏風傳出,清清泠泠,似高山冰雪:“小侯爺若是不滿意她們幾個,不知是否滿意流筝?”
跪在地上的女子瞬間松了口氣,可随後,不安再次湧上心頭,若是流筝出了什麼事……
小侯爺聽着這把好嗓子,眯了眯眸道:“當然,依流筝姑娘的美貌,本少爺自是滿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