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筝徑直往前走了幾步,看到此前看到的女娘站在原地,而她的身旁,赫然就是今日被放走又被抓回來的姑娘們。
流筝垂着眼,舉起手中的東西:“女娘,今日的藥材全都在這了。”
女娘打開蓋子,湊近向裡面看了眼,露出滿意的神色,随後便揮手讓她下去。
流筝垂首行了個禮:“是。”
她轉身的瞬間,不動聲色擡頭,恰好對上對面鐘月看過來的目光。
那一瞬間,鐘月的眼睛瞬間睜大。
流筝掩下神色,回到了後面。
而那頭,鐘月立刻攥緊了自己的手,她的手心早已被汗水浸濕。
今日被放走時,幾人慌不擇路向外跑去,然而還沒等她們跑出去多遠,便被侍衛發現蹤迹帶回。
她原以為,阿筝姑娘那麼有本事,定然能夠輕易逃出去,可她明明已經走了,為什麼還要回來?
她的心跳有幾分急促,狀似漫不經心朝那頭看了眼,忽然就警醒過來。
這裡危險重重,到處都是那位大人的手下,因她們已經逃跑過一次,此次大人對她們盯得更緊,她不能冒然露出不對勁的神色,不能輕易暴露阿筝姑娘。
她緩了緩心跳,不再向那頭看去,隻兀自低着頭。
女娘仍舊是那副淩厲的姿态,搖着手中薄扇,看向一旁的姑娘們:“說吧,你們打算,從誰開始?”
粉裙姑娘此刻身上亂糟糟,頭發也散開了,頗為狼狽,她小心問道:“你、你們要對我們做什麼?”
她看向侍女們手中的器皿,脊背發涼:“那裡面……裝的是什麼?”
女娘笑了一笑,别有深意道:“那裡面裝的,可是不得了的東西,是這個世界上稀有珍貴的東西,用到你們身上,可便宜你們了。”
粉裙姑娘一向天真,聞言皺了皺眉:“你沒騙我?”
女娘道:“我何時騙過你們?早先我便說你們若是聽我的話,好好換上衣裳去招待好貴客,便能活着,可你們沒做到,還妄想逃跑,這怪得了誰?”
她眼眸微眯:“你們竟然敢逃跑,便要做好承擔後果的的準備,現在,就是你們不想吃下它,也得給我老老實實吞下。”
她慢慢坐回去:“來人。”
一名侍衛立刻站了出來,女娘塗着寇丹的手指點了點下巴,看向那群姑娘們,似乎在糾結要先從誰開始,粉裙姑娘被她的眼神掃到,吓得立刻縮了回去。
女娘看她驚慌的姿态,笑了:“你早這麼服軟,我說不定還會對你有幾分心軟,誰讓你們這麼不聽話呢?”
她搖了搖手中的扇子,低下頭兀自打量着自己的手指:“就從她開始吧。”
“是。”
侍衛垂頭應了一聲,從侍女手中接過器皿,走到粉裙女子身旁,另兩個侍衛将她硬生生拖了出來,她用盡渾身力氣掙紮着:“不要,你們不能這麼對我!你們放開我!我不要吃!”
然而她的掙紮對于侍衛來說聊勝于無,兩人将她拉出來,擡腿踢在她的膝蓋上,她便立刻雙膝一軟跪了下去,兩人緊緊拉着她的手臂,中間那名侍衛打開蓋子,硬生生掰開女子的嘴,将器皿種存放着的東西倒了下去。
不遠處,流筝蓦地攥緊了手指,骨節隐隐泛白,此處光線昏暗,旁人可能沒看清,她卻是看得清清楚楚。
那器皿中存放着的,分明就是一隻毒蠍。
女子被強硬摁着咽下裡面的東西,随後便被一個侍衛放開,她一下子軟到在地,驚恐地抓着自己的喉嚨,張大了嘴巴想要将剛才咽下的東西吐出來。
然而無論她怎麼催吐,将自己弄得劇烈咳嗽,眼角的淚都湧出來,也沒能将那東西吐出來。
她驚恐地大叫着,無知的恐懼盈滿全身,她感受到自己的力氣在喪失,連滾帶爬到女娘腳邊,緊緊抱着她的腿,痛哭着:“我錯了,我錯了,娘子,求你放過我,給我解藥吧,我願意去伺候任何人,任何人都可以,你讓我做什麼都可以!”
女娘擺了擺手,嘴角是惡劣的笑容:“晚了哦,你隻有那麼一次機會,并且,那貴客也沒看上你,不是嗎?這可就怨不得别人了。”
她一腳将地上的人踹開:“還有啊,忘了跟你們講,這東西因太珍貴了,是沒有解藥的。”
“你們唯一能活下來的方法便是,撐過來,否則……”
她适時停了話,看向地上的人。
女子已經神志不清,整個人癱倒在地上,劇烈地戰栗抖動着,她脖頸細薄的皮膚下有什麼鼓動起來,仿佛有什麼東西在血液裡爬,女子仰頭大口喘氣,眼睛、耳朵、嘴角開始向外滲血。
她眼神瞪得大大的,裡面盛滿了不甘和驚恐,隻一瞬間,便吐出最後一口氣,身子重重倒在地上,不再動彈。
鮮血染紅她的衣襟,流了一地。
從吃下那東西到徹底咽氣,不過短短一瞬間。
縮在一旁的姑娘們驚恐地捂住到嘴邊的尖叫,緊緊縮在角落裡,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
女娘卻仿佛習以為常,嘴角還帶着遺憾的笑意,她走上前一步,看了看倒在地上的人,語氣頗為惋惜:“居然連一刻鐘都沒能撐過,真是太可惜了。”
她這話,仿佛在說,将這麼珍貴的藥材用在這麼庸俗的人身上,真是可惜了。
她沒再多看地上的人,轉身的瞬間,已經有面色冷漠的侍衛走上前将那女子的屍體拖走。
女娘又重新看向姑娘們,點了點自己的紅唇:“接下來,該輪到誰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