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柏的表情浮現出不可置信，随即有些怅然若失：“所以真的是宋顧之他……”

看到江柏的反應，霍瑞的雙肩放松，前傾的上身也随之挺直。

原本審視的目光很快帶上真實的關切。

他來到江柏身邊，按以往的習慣在江柏身邊蹲下，執起對方的手。

“小柏，你最近确實沒有跟宋顧之聯系了，對嗎？”他問到。

江柏卻像是受到了極大的打擊，眼瞳不住細微顫動，對霍瑞的問題沒有反應，反而不斷地自顧自呢喃。

“可是為什麼？他明明也在車上，這樣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到底是為了什麼？”

“小柏。”霍瑞撫上江柏的側臉，“宋顧之就是這樣的人。像我之前跟你提過的暴力事件，還有很多我說不出口的危險事，都說明他這個人的精神不正常。”

“我和你這麼多年，你可以相信我的，對不對？”霍瑞的語氣仿佛哄騙。

江柏直視霍瑞，眼底滿是掙紮：“但我想……”

猶豫片刻，江柏錯開視線，還是把話說出口：“我想親自确認。你能安排我和那個司機單獨聊聊嗎？”

尾音消散，江柏握住霍瑞捧着臉側的手，緩緩拿離。

“霍瑞，幫幫我。”江柏擡眸期盼地望向霍瑞。

從小到大，霍瑞從來拒絕不了江柏。

被這種眼神注視着，有種江柏滿心滿眼都是他的感覺。

況且這次江柏也是當事人。如果不讓江柏滿意，這件事始終會成為一根刺紮在江柏心裡。

司機目前還在他家旗下的私人醫院療養，到時多注意些，總不會出事。

霍瑞思考一瞬，對江柏點頭：“好。那你什麼時候有空就聯系我，我來安排。”

江柏這才重新露出笑容：“太好了，謝謝你。”

吃過下午茶之後，江柏在門口與霍瑞告别。

被霍瑞目送着上了車，剛開上馬路轉彎，江柏唇角始終挂着的弧度抿成直線。

他想不通霍瑞為什麼對宋顧之有這麼大的怨氣，居然要捏造罪名去實施法律手段。

簡直倒反天罡。

而宋景明對此不會不知情，畢竟司機就是在宋景明和霍瑞兩人的安排下住進霍家醫院的。

宋景明能允許冠着自家姓氏的宋顧之被霍瑞送進去？

這裡面到底還有什麼他不知道的事情？

但要怎麼調查，才能在不驚動宋家和霍家的前提下，得到他想要的情報呢？

江柏單手扶着方向盤，無意識咬着另一手的拇指指甲。

後車不耐煩地響起喇叭，他這才發現前方路口的信号燈已經變綠。

一腳油門把車停回公司地下之後，江柏快步走向專梯，直接來到他哥的樓層。

電梯門開，紀杉的一位助理正好要下樓，與江柏打了個照面。

對方打招呼：“江總。紀總現在正外出談合作，大概五點會回來。”

江柏已經往外邁出的腳步頓時懸空。

關心則亂。他哥确實說過今天下午有個重要合作要談，卻被他一時忘了。

江柏對助理笑笑，把電梯讓給對方，自己走樓梯回到他自己的樓層。

樓梯間内的常亮燈光比較暗，檢測到有人進入才會調高亮度。

江柏拉開鐵門，腳步踏進樓梯間的瞬間，随燈光變亮，口袋裡的手機同時震動起來。

特殊設置過的郵件提示音響動。

江柏拿出手機。

-寶寶最近對那個叫宋顧之的越來越上心了。

-他拍戲要陪，他出事要管。

-傷明明已經痊愈了，為什麼還允許他賴在寶寶家裡不走？

讀過，江柏的手指在手機側邊點動。

他在考慮解決跟蹤狂的辦法。

以前倒是無所謂，可現在他已經發現了自己對于宋顧之存在好感，總不能讓身邊有這種東西存在。

況且，在他去片場找宋顧之的那幾天，跟蹤狂的郵件每兩小時就發來一封，除了他睡覺時間之外，幾乎沒有斷過。

他擔心跟蹤狂對他的偏執想法。

可這幾年來他都沒能找到一個妥帖的方法，萬一處理不當，跟蹤狂恐怕會不顧手段地對付宋顧之。

就在江柏思考對策時，前腳走過最後一階台階。

與此同時，被握住的手機再次響起。

-為什麼最近沒有反應？看到我的消息寶寶都沒有反應了。

-連表情都不變。

-難道寶寶真的喜歡上那個宋顧之了？

突兀地，江柏停在樓梯間與走廊的交界處。

檢測到人已經離開，樓梯間的燈光逐漸暗淡。

江柏的大半身體籠罩在暗色的光下。

就這樣站了五分鐘，江柏點擊頁面的“回複”圖标。

手指落到屏幕的過程中有些顫抖。

他緩慢地按動鍵盤，直到一句話出現在屏幕上。

-之前你說幫我查，發來的資料太無趣。

停頓許久，他敲下最後一句。

-交給我一些更有趣、更不為人知的消息，我就回答你的問題。

然後，點擊發送。

一聲郵件送出的提示音過後，江柏的手機瘋狂震動起來。甚至提示音跟不上振動頻率，被吞了幾次。

江柏甚至想象不到對方此時在以怎樣的手速打字。

-寶寶。

-你真的在回我。

-你回複了你回複了你回複了。

-我好高興。

-心髒跳得好快。

-耳朵聽不到聲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