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其他女子這般神态行為,定然是與美一字沒什麼關系,但謝雲亭瞧見眼前人,忍不住啧啧稱奇,“夫人怎麼生的如此好看?”
江房漪聞此言,啞然失笑,“承蒙誇獎……你如何會在這裡?”眼前侍衛應當和珍寶會的其他侍衛一般,跟随在主子身旁,怎麼會有時間和她在這裡掰扯。
“我啊,我在這裡……”謝雲亭頓了下,複又笑開,“主子讓我來此辦事。”
“辦事?”江房漪呢喃。
“主子有東西讓我來取,東西雖是小物,但主子為此費了不少心力,若是讓旁人來實在不放心。”
“這樣啊。”江房漪纖羽般的眼睫垂下,“你莫要耽誤了事,快些去吧。”
“夫人如此情态,我還是等着夫人一起走吧。”謝雲亭慢悠悠的說。
江房漪霎得擡眸,眼神有些冷了。
“放肆!你可知我家夫人是誰?竟敢如此口出狂言!”綠珠瞪大了眼睛,隻覺得這個莫名其妙出現在此處的男子實在太無恥了。竟然公然調戲女子!
謝雲亭看了旁側的小丫鬟一眼,似笑非笑,“放不放肆,也得你家夫人說了算。”
他索性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盤着腿,從喉口中拉出模糊的一聲“嗯”,似乎是在思考,見江房漪盯着他,他眯起眼睛,拉了拉江房漪的衣袖,“夫人,我放肆嗎?”
江房漪目光緩緩落在那雙拉着自己袖子的、寬厚粗糙且有着猙獰傷口的手上,一瞬間竟然沒能說出一句話。心中如同被什麼東西戳了一下,她的目光順着那傷痕一路劃過男子修長的胳膊,落到寬厚的肩膀,最後緩慢的停在了男子滿是探尋的臉上。
她一把扯出衣袖,聲音冷淡,“你放肆到頂了。”
“是嗎?”謝雲亭拉長了聲音,目光饒有興緻的盯着江房漪的表情。
“登徒子。”綠珠伸手來拉他的肩膀,謝雲亭身子未動,漫不經心的挑起手腕,朝後輕輕一點,正好點在了綠珠手腕上,頓時綠珠全身就如同被抽去了所有的筋骨,整個身子都僵在了原地,已經是動彈不得。
江房漪擔憂的叫了一聲,“綠珠。”手撐着地面起來。站起來的急,血液朝着腦中流,眼前一陣發黑,踉跄了下晃了晃腦袋,眼前才又恢複了光明。
她消瘦的身形下,手腕骨頭異常突出,垂落在衣袖裡,好像輕輕就能折斷,她肩膀也窄,被包裹在鵝黃色衣裳下,原本還不覺得,此刻這麼扶着拱門一晃,下一秒就能被吹倒似的。
虛弱的人謝雲亭見過許多,但男子和女子的差别竟然這般大?
綠珠一個從小養在府中的小丫鬟如何有過這種不能動的經曆,頓時就被吓得眼珠子狂轉,眼淚珠子已經蓄滿了眼眶,都要哭出來了。
“不過是點穴之術,”謝雲亭道,“傷不到她一點皮毛。”
“說的如此輕巧。”江房漪扶住綠珠的肩膀,看“我與你不過兩面之緣,毫無交情,今日你卻如此戲弄我們?!”
謝雲亭扇子在手中轉了一圈,頂端扇面抵住他的唇,他将腦袋的總量支撐在扇子上,仔細的觀察江房漪的表情。
發現江房漪似乎真的有些生氣,那些挑弄的情緒全都下去了。
他努了努嘴,站起身來,故作可惜的道:“這小丫鬟忒讨厭,差點讓夫人與我生了嫌隙。”
話罷,他随手從拱門旁的盆栽上摘了一片葉子,輕輕運氣,那葉子以肉眼難以瞧見的速度落在綠珠身上,葉片落在地上,綠珠的身體慣性的前傾了下,好歹讓江房漪扶住了。剛剛松開桎梏,她眼睛中的兩泡淚就嘩的下來,綠珠覺得挺丢臉,胡亂的抹幹淨:“夫人。”
江房漪從懷中掏出手帕,讓她擦了擦臉。
亭台樓閣,假山流水,三人站在這一處月亮拱門前,相對無言。
清晨霧重,陽光黯淡。也不知過了多久,紅靈繞過遊廊,走過碎石小路,朝着月亮拱門快步而來,她一眼就看見了多出來的謝雲亭,眼神中閃過一抹震驚,腳步竟然一時間頓住了,看着謝雲亭遲疑片刻,最終朝江房漪行了一禮,“夫人。”
“事情如何了?”江房漪問。
紅靈欲言又止,擡眼看了謝雲亭一眼,又敲了瞧江房漪,眼神中露出幾分困惑和疑問,江房漪卻以為紅靈是因為外人在而不好開口,便招手将她帶去了遠一些的地方,“可有知道誰尋得東西?”
“夫人,那位是?”紅靈并未回話,而是問道。
“……是鄰居家的侍衛……”江房漪回頭看了謝雲亭一眼,“偶然碰到的。”
紅靈沉思着:“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