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說了你太喜歡胡思亂想。”赫爾沒承認。

約翰想說點什麼，但又不敢打斷赫爾，隻能默默低頭，像隻藏在窩裡的鹌鹑般偷偷擡眼打量這兩個人。

他這算是被錄用了吧？

那麼這位愛麗絲小姐就是他之後的老闆了？

雖然聖女……赫爾先生否認了愛麗絲小姐的說法，但他剛才嘴角往上提了一下，看起來一點都不像生氣的樣子。

“那你就繼續考驗他，我又不介意。”愛麗絲笑眯眯地說。

“沒那個必要，你是老闆，你說了算。”赫爾這個時候又開始尊敬她的雇傭者身份了。

而愛麗絲從善如流，立刻開始對赫爾指手畫腳，“那你出去告訴外面排隊的人我們招滿了，讓他們都回去吧。”

赫爾把一直抗在肩上的布袋子丢進了愛麗絲懷裡，二話不說就往外走。

“說完了馬上回來哦！”愛麗絲一手抱着沉甸甸的布袋，另一隻手對着赫爾擺動，簡直像在為他壯行，“晚上我們一起團建，順便商量一下接下來的行程。”

“團建？”約翰忍不住問。

“一種強迫員工在休息日參與的公司活動但不給一毛錢的職場惡習，有的還附帶服從性測試，我很讨厭這東西。”愛麗絲一本正經道，“但現在我是老闆，我也想體會一下以權壓人的感覺。”

她看着約翰一腦門問号的樣子輕輕笑了一聲，抱着布袋從桌上跳了下來。那袋子出乎意料的沉重，愛麗絲差點沒捧住。

約翰感覺應該幫老闆拿一下東西，但是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在他猶豫的時候，愛麗絲已經把兜帽重新戴在頭上，沉重的布袋子被她包進鬥篷裡團了幾下，不知道怎麼回事就忽然消失了。

那個親切活潑的少女又變成了一個謎。

“我開玩笑的，不是什麼團建，隻不過我們總要互相加深一下了解吧？隻是一起吃晚飯，别想那麼多。”謎團說，“對了，約翰先生，麻煩你收拾一下這個棚子，然後……”

“然後？”

“然後我們談談你到底想拿多少工資，以及……”愛麗絲擡起臉，兜帽下露出一小截線條優美的尖尖下颌，“其實我也很好奇，約翰先生究竟為什麼想要加入我們呢？你看起來并不像那種會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魔女的寶藏的人。”

約翰幾乎是“噌”一聲站直了，然後手忙腳亂地開始收拾布棚裡的東西。

破桌子上蒙着一層陳年的油污和酒漬，看起來是在隔壁酒館借的。支撐布棚的木棍好像是自己削出來的，外面罩的破麻布看起來像從貧民窟裡扒拉出來的……這好像沒什麼好收拾的。

約翰假裝很忙的計劃失敗了。

“拆掉它就可以了，這些東西都是在隔壁酒館借的，我們用不到，還給老闆就行。”

灰黑色的鴿子撲閃着翅膀飛了過來，蹲在了約翰頭頂。約翰像被定住了。

布棚子外傳來一陣雞飛狗跳的聲音，有人嚷嚷着“憑什麼不招了，排了這麼久沒有補償嗎”之類的話語，還有人起哄和贊同。

正常人聽到招募結束的消息已經離開了，現在還留在外面的無外乎是看這個招募任務酬金豐厚，想看看能不能訛一筆。

約翰張了張嘴，“我……用不用出去幫忙？”

“不用，赫爾先生自己就能搞定。”愛麗絲擺手，“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你想好了能說多少再告訴我們就可以。”

布棚外傳來一陣□□擊打的砰砰聲。

伴随着痛呼聲遠去，世界清淨了。

赫爾那張面無表情的漂亮面孔從布簾後探了出來，“你們兩個還沒收拾完？”

約翰打了個激靈，扛起桌子急吼吼地就沖出棚子，隻留下繞梁的餘音：“我去還桌子！”

那背影看起來靈活又激昂，如果讓聖騎士團的同僚們看到肯定會懷疑這個人到底是不是約翰。

“唉，跑的也太快了，我還沒問正事呢！”愛麗絲歎了口氣。

“什麼正事？”赫爾問。

“問這個本地人到底哪家飯館比較好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