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麗絲來到了自稱魔女小姐的女孩面前，赫爾和約翰一左一右站在她身後，像是兩尊門神。

在這個距離下愛麗絲能很清楚地看到她的臉，垂落在臉側的長長黑發也沒能蓋住女孩臉上那點未褪去的嬰兒肥，一雙圓圓的淡紅色眼睛顯得這張臉格外稚氣，看上去也就十四五歲。

不過如果結合她平靜的眼神，又會覺得這具少女的身體裡應該居住着一個成熟的靈魂。

愛麗絲對着她微笑了一下，在她發話之前率先開口：“你好，魔女小姐，我是愛麗絲。可以知道您的名字嗎？”

女孩沉默地打量了愛麗絲一小會，因為臉上從容的微笑完全不顯得失禮，“當然可以，但我的真實姓名已經作為代價被兌換了，你可以稱呼我為……這樣好了，你可以叫我LB，如果不習慣這樣的稱呼，也可以叫我金雀花。”

LB顯然是個名字的縮寫，愛麗絲直覺這應該是金雀花失去的那個名字。

也就是說她曾經擁有姓氏。愛麗絲若有所思。

赫爾先說話了：“魔女，我們和神甫對話的時候你應該一直在聽吧？”

“是的。”金雀花輕輕點頭，“幾位和哈維先生說的話我都聽的很清楚。哈維先生是管理半月湖區域的聖職者，如果不是因為有魔獸潮的出現，本來你們能趕上他的接待的。他原來是個很熱情的人。”

“也就是你承認現在的他是個詭異的人偶了？”赫爾反問。

金雀花歎息一聲，“您不必對我有這麼大的敵意……我看得出，您和另外這位先生都是聖職者，最起碼曾經是聖職者。我知道魔女在教廷的名聲是什麼樣的，但對我而言，幾位不過是誤入此地的迷途的旅人而已，我無意和各位作對。”

“我問的不是這個。”赫爾語氣平靜，和他尖銳的問題不符。

金雀花沒有回答他。她本來就漂浮着坐在空中，這會更是向後飄了一些，然後她看向愛麗絲。

岩漿湖忽然迎來一次小小的沸騰，咕嘟咕嘟地冒出一個又一個泡泡，聲音像有人在吞口水。

屬于火山和硫磺的色彩映照在金雀花堪稱稚嫩的臉上，讓她原本隻是淡紅的眼睛呈現出銳利鮮豔的正紅色。

約翰下意識地後退了一步，而赫爾很随意地往前踏了一步，迎上了金雀花的目光。

“他隻是嘴巴不太好，其實是個好人，金雀花小姐可以原諒他嗎？”愛麗絲眨眨眼，對着金雀花雙手合十，像是道歉，也像妹妹在對姐姐撒嬌，而明明她看起來要比金雀花大上一點，“其實他隻是擔心那位哈維神甫的安全和身心健康。”

“他不會有事的。”金雀花的神情并沒有改變，仍然算得上禮貌友好，“我可以理解兩位聖職者的反應，但如果你們完全沒有交流的打算，我也會很苦惱該怎麼對待幾位客人。”

“不如說說你想要怎麼對待我們？”赫爾道。

他的态度還是那麼寸步不讓。愛麗絲看着赫爾的側臉，赫爾神情還是那麼冷硬，魔女這個名詞的出現似乎挑動了他作為聖女的那根神經，讓他完全豎起了對外防禦的盔甲，即使對他已經有一定了解的愛麗絲也不太能第一時間推斷出來赫爾究竟在想什麼。

但她信任他。在擁有一個共同的“魔女”敵人的情況下，他們之間的雇傭關系反而比任何時候都穩固，更像一個同盟。

一個扮白臉一個扮紅臉這種事她可擅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