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尋在上午十點醒了過來。
聽山的酒好,宿醉之後不會頭疼,不過腦袋放空漲滞是難免的了。
喻尋睜眼後,爬起來,不知今夕何夕地在床上坐了好一會兒。
等到大腦終于能開始緩緩轉動了——
喻尋猛地石化般地僵住。
腦袋裡确實是一片混沌,但這并不代表遺忘。
關于昨晚的一切,一開始隻浮現了幾個極具沖擊力的畫面。
再仔細剝繭抽絲,前後串聯——
一件件索引,所有細節、前後因果,竟都能找到。
然後就不單單是畫面了。
還有聲音,眼神,溫度,觸感。
一切的一切。
喻尋無暇再顧及其他,隻有一個認知在腦中猛烈地炸開——
跟江州接吻了!!
天呐。
喻尋忽然感覺呼吸不暢。
急忙掀開被子,跳下床,大力拉開窗簾。
但呼吸不暢的症狀并沒有改善。
甚至全身還有發熱的趨勢。
喻尋在房裡來來回回走了好幾圈。
不知怎麼,感覺連自己的房間也很難繼續待下去。
喉結一滾,喻尋下了決定,收拾好自己,逃兵一般地沖出房門。
将小真在身後說的什麼“請假”、“休息”抛之腦後。
......
“你要換隊?”應展意眯着眼睛,上下打量面前這個氣喘籲籲的人。
“是......”喻尋猛喘了幾口氣,才繼續說,“系統上的、報名系統呼、呼、已經截止更改了,我剛去找了彭主任,她說隻要你同意收人,她就可以開權限幫我更改系統信息。”
“為什麼要換隊?”應展意饒有興緻地問。
“嗯......我想,我想今天就走。”
“今天走?”應展意笑了笑,“今天才來說?真夠突然的。”
“......”喻尋抿了抿唇,“事發緊急。”
“什麼事?”
喻尋低頭不說話了。
但是也不走,就這麼在應展意的辦公室耗着。
事實上應展意要準備帶隊的各項事宜,抽個一兩分鐘玩笑兩句還可以,時間長了真沒那個心思跟喻尋多掰扯。
“......下午四點,校門口集合,你東西準備好趕得上我就收你。”
喻尋驚喜地擡起頭。
應展意敲敲桌面,提醒他,“趕不上我不會等你。到時候系統走完我這邊的流程,邝懷希的隊你也去不了了。懂嗎?”
喻尋使勁點點頭。
确實是害怕應展意說的恐怖事件發生,喻尋用生平最快的速度收拾好已經準備的材料,提交資料,在等待系統通過流程的過程中一刻也不敢浪費,叫了車飛奔回家收拾生活用品。
時間過于緊張,喻尋莫說吃飯,連水都沒來得及喝上一口。
不過臨到出門時,喻尋還是遲疑了腳步。
浪費了有整整30秒——
喻尋吸了口氣,還是轉身疾步走向黑乎乎的小機器人。
喻尋終于在規定時間内趕到了指定上車點。
旁邊的一個女生看到這最後一個沖到的、跑得快要把肺都給喘出來了的同學,有些看不下去,遞給他一瓶水,“同學,下回可以早點出發呀。”
喻尋不好解釋或辯駁,隻好含糊地說了“謝謝”,接過水,又順了好久的氣,才打開來喝上一口。
應展意沒分給喻尋過多眼神,朗聲道一聲,“走了。”
大家陸續上車。
......
直到坐上飛艦,喻尋那一顆因為高度緊繃和疾速奔跑、而一直緊張地高高懸挂劇烈跳動的心,才終于漸漸有了平息的趨勢。
這是喻尋第三次坐飛艦出陸。
不同于第一次的新奇亢奮,和第二次的疲憊淡然,這一次喻尋最強烈的感受是——
餓!
是真的很餓,今天一整天喻尋都沒有進食。
把時間再回撥一些,其實昨天晚上除了喝了不少酒,正經東西也是幾乎沒吃的。
這樣算下來,從昨天中午開始,到現在,超過28個小時喻尋沒吃東西了。
送喻尋水的那個女同學就坐在喻尋右邊,注意到喻尋的臉色,有點急地問:“同學,同學你怎麼了啊?”
喻尋左邊的小男生本來在專心看書,被這動靜吸引,一擡頭也有點被吓到,也跟着問,“怎麼了怎麼了?”
喻尋感覺被圍着問有點尴尬,但兩個同學都是好心,隻好小聲解釋道,“沒事,我就是餓了。”
左右兩個湊過來的腦袋都有點愣住。
還是女同學反應快些,從自己包裡翻出來一個面包,遞給喻尋,“你吃吧。隻是我這沒帶多的,隻有一個。”
小男生也跟着反應過來,翻着書包找到了兩盒餅幹和一份營養劑,都遞給喻尋。
喻尋也沒那個心思去矜持了,來者不拒地接過東西後開始狼吞虎咽,含糊道,“謝謝謝謝啊,我是喻尋。”
女生說:“安淩雲。”
男士說:“我叫袁栗。”
安淩雲有些皺眉,“怎麼餓成這樣,沒吃飽飯嗎?”可打量一下喻尋的穿着,也不像是吃不起飯的樣子;猜想是否是挑食所緻,但看喻尋餓虎撲食的模樣也委實不像是挑食。
實在想不出緣由,安淩雲隻好問,“你家裡人也不管你嗎?”
這話一出,對于‘家裡人’三字,喻尋反射性地便想到了江州。
而這也正是喻尋不知該如何處置的所在。
喻尋嚼了嚼口中的面包,吞下去,對安淩雲笑,顧左右而言其他,“謝謝,你的面包真的很好吃!”
“......”安淩雲也不是沒有分寸的人,看喻尋不想說,便轉頭回去繼續做自己的事了。
肚中的餓止住了,喻尋吃東西的速度也慢了下來。
一邊慢吞吞地咀嚼,一邊腦袋裡終于能夠空歇下來想些東西。
昨晚的事情喻尋幾乎全都記得。
今早起來喻尋有一瞬間甚至有點怨怪自己記性怎麼就那麼好??
想裝死都裝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