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長笙吃完最後一個餅子,沈富貴剛好迎面走過來,擋住去路。
街道很窄,他不得不停下來,對這一家人,早已沒有一絲好感,特别是這個沈富貴,前世若不是因為他,自己也不會落得那般下場。
沈富貴跟做賊似的,往那幾個同窗的方向看了看,見沒人注意,松了口氣,道:“這不是長笙嗎,怎麼下工這麼早,那正好我娘說今個得去給阿奶抓藥,你把身上的銀子給我,我正好過去。”
因為是來要錢,相比以往,倒是拿正眼看人了,隻是說話還是一副高高在上在上,看不起人的樣子,讓人聽了不适。
沈長笙将人推開:“不必了,我會自己過去。”
被推了個踉跄沈富貴有點惱怒,若是在家他早就跳起來嚷嚷了,但這是大街上,他又有求于人,隻能壓下那股火氣。
“你這泥腿子要去幹活,哪有我方便,我可是要去飄香酒樓吃飯的,再說,由我去抓藥,那藥鋪管事知道我是清溪學堂的人,說不定能便宜些。”
說兩句話,沈富貴就暴露本性,開始吹牛。
對這種人,沈長笙隻覺無趣,若不是旁邊賣糖葫蘆小販身邊圍着不少孩童擋着路,他早就走了。
想到剛才隐約聽到的話,他心裡湧出幾分冷笑,道:“去酒樓的銀子你都有,又怎會在意便宜的那幾文錢?”
聞言,沈富貴有些讪讪,給自己找理由:“我這不是給家裡省錢嗎,多省點錢阿奶也能多抓幾副藥不是?”
“好了,不說這些了,我還有急事,快把銀子給我,我得趕緊過去,可不能耽擱下午的功課,要是被我娘知道因為你耽擱了,回去你怕是不好說。”
說話間,顯然帶上了威脅之意。
幾個小孩子買了糖葫蘆,高高興興的跟着大人走了,沈長笙反而沒急着離開,轉而對沈富貴道:“那好吧,不過工錢要下午才能結,既然你急着要,那我過去跟管事商量一下應該可以提前拿到,這樣吧,等你吃完飯再過來找我。”
以為自己威脅的話有效,沈富貴有些得意道:“我要溫習功課,哪有時間過去,我就在飄香酒樓,你拿着錢直接送過來就是。”
得到滿意的結果,他端起書生架子,擡頭左右看了看,特别是看到沈長笙衣物上的灰塵,鄙夷的搖了搖頭走了。
見人離去,沈長笙嘴角輕揚,神色淡漠的拂去肩膀上的落葉。
剛往前走幾步,一個買好糖葫蘆,蹦蹦跳跳小女孩突然被石頭拌了下,眼看就要摔倒。
沈長笙反應很快,過去一把拎住她的後衣領。
女孩眼睛睜的大大,顯然被吓了一跳,但那串剛買的糖葫蘆卻緊緊攥在手裡。
“小心些。”他扶着人站好,輕聲說道。
女孩緩過神,先是看了看糖葫蘆,又看了看沈長笙,反應過來後小聲呼了口氣,想了想又将糖葫蘆送到沈長笙嘴邊,小聲道:“哥哥你吃。”
沈長笙搖搖頭,笑道:“不用,謝謝你。”說完便不再多言,他還有很多事情要做。
等人走後,女孩甩了甩雙馬尾,才想起還沒跟對方道謝呢。
快入冬了,沈長笙打算先給阿奶買一件厚實的棉衣備着,米面糧油也要添置一些,平時若是回去的晚,能煮些熱乎東西吃,重活一世,他不想像前世那樣委屈自己。
劉桂芝那邊說是管着他和阿奶的吃喝,但每次回去也隻給一個邦邦的冷饅頭。
不知道他以前是怎麼想的,認為隻要好好幹活掙錢,給對方銀子,那家人就能對他跟阿奶好點,十六七歲年紀,還是太天真了。
買完東西,身上銀錢所剩無幾,要不是還有之前存的銀子,可能都不夠,不過他也不擔心。
還有兩三個月就過年了,鎮上的活怕是不好找,他也不打算再去了,如今深秋,山上的獵物好打,他跟父親學了這門手藝,勤快些,掙得應該不比給幹這些苦力活來的少。
想到這,沈長笙又去鐵匠鋪那定了幾個捕獸夾,這東西一般沒有地方能買到,想要的話,都是請鐵匠幫忙現做。
付完定金,沈長笙拿着東西往家趕。
走出熱鬧的集市,突然想到這個點沈富貴該吃完東西要結賬了吧,想來那場景應該很是有趣。
到家後,午時已過,沈長笙把給阿奶買的東西拿過去,像往常一樣詢問對方中午吃了什麼?
沈阿奶拿着孫子買的新衣裳,聞言,溫聲道:“晌午你大伯母端了一碗菜過來,還有一個雜糧馍馍,吃的挺好的,你莫擔心。”
說完她又問小孫子:“你吃了沒?在外面幹重活,可别餓了肚子。”
沈長笙倒了碗水,水有點燙,他先放在一旁的桌子上:“我吃過了,在路上買了兩個餅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