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迷霧,小兔子一下子跳了下去,他回頭看了看沈長笙,不等人說話,又跑回大山裡了。
蕭菟一邊跑一邊鼓着腮幫子,氣的整隻兔子差點撞樹上。
那個人是不是故意的,怎麼能摸自己的耳朵,那裡隻有他喜歡的兔子才能摸。
酥麻的感覺好像還留在耳朵上,粉紅還未完全褪去,蕭菟哼了哼,決定這兩天都不去找他。
手掌還留有餘溫,沈長笙站在原地,等完全看不到兔子,才回頭對一旁等着的小□□:“我們也回去。”
雖然時間還早,但山上有霧,野山羊也得趕緊處理,直接帶回去怕是惹來麻煩,他想了想,不如現在就帶去鎮上賣。
路口有去往鎮上專門拉客的牛車,沈長笙見是其他村子的,便攔了下來,多給了錢,帶着野山羊坐上去。
趕車的是個上了年紀的老漢,頭上綁着一圈黑布,因為有了生意,客人又多給了錢,他說話時樂呵呵的,很是爽朗。
“小兄弟有本事啊,這大家夥精得很,可不容易逮到。”
沈長笙看着外面的景色,聲音難得帶來幾分輕快道:“運氣好遇到了。”
牛車走得快,倆人不時閑聊幾分,沈長笙心情好,話都多了,風吹起他高高的馬尾,即便身着一身單薄黑衣,卻也未察覺到冷意。
這種大獵物在街上不好賣,他決定去其他地方碰碰運氣。
以前見過父親去酒樓或高門大戶那些地方售賣,沈長笙知道規矩。
後門緊閉着,因為快到中午,能聽到裡面洗菜切菜聲。他上前敲了敲門,很快,一個小二打扮的人開門了。
說了緣由,那小二點點頭,就跑回去了。
沒一會兒,沈長笙就看到一個熟人,是那位經常買野味的管事。
對方也認出了他,一張圓臉帶着笑,看着倒沒有尋常管事的架子,注意到一旁的野山羊,眼睛一亮:“就說今早沒看到你,原來是帶個大家夥過來。”
說完他頓了頓,像是突然想到什麼,又道:“天冷了,很多客人喜歡點這些,我們酒樓确實收,隻是今早送來了兩隻,怕是多了些。”
聽出他話裡的意思,沈長笙道:“今早剛獵到的,隻有腿上受了傷,養幾天應該沒問題。”
管事聞言,走過來拍了拍山羊身子,道:“不錯,其他地方确實沒問題。”
見對方滿意,沈長笙心裡也松了口。
“早上是四兩八錢銀子收的,你這隻壯實不少,這樣吧,五兩銀子,你看如何?”
這個價格不算高,而且入冬後,肉這些都會漲價。
沈長笙提了價:“六兩,這隻山羊體型不小,而且隻傷到腿,皮毛能完整留下來。”
管事看了看,猶豫半響,才道:“這樣吧,五兩二錢,再多可就不行了。”
沈長笙想了想,這個價格其實跟他想的差不多,管事還算厚道,便點點頭,同意了。
懷裡揣着五兩多銀子,沈長笙腳步輕快,盤算着接下來事。
搬出去後,自然不能帶着沈阿奶去山上的房子裡住,他每天打獵不在家,她一個人沒個照應,甚至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所以,還是要住在村子裡。
回去跟沈阿奶商議一下,再問問村子裡誰有閑置的房子,最好離那家人遠些。
正想着,一道不懷好意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這不是沈長笙嗎,聽說你打獵去了嗎,怎麼在這裡偷懶?”
沈富貴提着幾本書,打扮的人模狗樣,他今日休沐,原本是要參加李公子他們舉辦的詩歌會,但因上次的事,李公子對他有了意見,他被那狗眼看人低的小厮擋在門外。
想到上回那件事,沈富貴就氣不打一處,那天本是極有面子的,不僅請了同窗喝酒吃飯,還有漂亮的女子哥兒給他端茶倒水,就連跟他作對的陳蘭生都恭維他。
原本一切好好的,就等沈長笙過來送錢,結果等到他們吃完,對方也沒來,最後在同窗怪異的目光中,他隻能硬着頭皮去結賬。
結賬時,尴尬的發現他的銀子不夠,在所有人或嘲諷,或鄙夷的目光中,還是李公子給了剩下的錢。
連累同窗一起丢臉,那些人自然是不待見他。
陳蘭生那家夥還把這事傳到學堂,搞得不少人都笑話他。
想到這裡,沈富貴就恨得牙癢癢,恨不得上去揍對方幾拳。
沈長笙的好心情瞬間消失不見,他不是個多言的人,特别是遇到這種不待見自己,卻還想湊上來找麻煩的。
見人沒理自己,沈富貴冷哼一聲道:“不就是會打獵嗎,也沒見你掙多少錢,别到時候老太太沒錢抓藥,你來我家讨。”
感受着懷裡沉甸甸的銀子,沈長笙突然笑了笑道:“那你可要關好門窗了,說不定我過幾天就去了。”
“你…哼,你還真敢說,真是不要皮不要臉。”他沒想到一向悶不吭聲,任他貶低的人會這般說,後面想好的話都接不上了。
不過,想到他娘今早說的事,沈富貴冷笑幾聲,道:“看你還能潇灑幾天,到時候去了那地方,可别回不來。”
沈長笙心裡一緊,拳頭緊握,下意識問:“什麼地方,你什麼意思?”
見他反應這麼大,沈富貴得意的笑了笑,走到一旁賣面條的攤位旁坐下來。
“什麼地方,當然不是讓你好過的……”
攤主以為客人來人,剛走過去詢問,就見對方被個個子格外高挺的年輕人拎着衣領,甩了出去。
隻聽碰的一聲,沈富貴整個人砸在牆上,随即就是他的哀嚎聲。
攤主怕被牽連,往一旁躲開,走之前還不忘把自己家的闆凳帶走。
“沈…長笙,你他娘…”
嘴裡難聽的話還沒說話,又被拽着頭發拎起來。
沈長笙陰沉着臉:“說,到底怎麼回事?”想到前世服役時的痛苦,他恨不得此刻就将這個罪魁禍首丢進一旁的河裡。
“哎哎哎,你快松手,我說…我現在就說。”沈富貴疼的一把鼻涕一把淚,他體型肥胖,平時坐在學堂裡,回家也是飯來張口,論打架,哪裡會是沈長笙的對手。
沈長笙松開他,此時也冷靜下來了,征徭役是在年後,不可能會提前,顯然不是這件事,是他太敏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