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劉桂芝家。
熱鬧過後,來恭維的人就少了,加上這幾天沈富貴又要錢,劉桂芝心裡煩悶。
“娘,您就再給一點吧,這不是快過年了,同窗都給先生備了年禮,我不去的話,到時候他不認真教我可怎麼辦。”
沈富貴穿了一身面料極好的衣裳,看着就不便宜,隻是他身材微胖,個子不高,完全撐不起來,即便行為做派模仿鎮上那些公子,也一點都不像。
明明是求人的事,卻喝着茶,一副高高在上模樣。
劉桂芝一聽,心裡也着急,但上個月兒子剛要了三兩銀子,說是給對方賀壽,這才多久又要錢,家裡沒有沈長笙勞累,沈大柱都是個腿腳不利索的,如今隻出不進。
沈富貴見他娘不願的神色,趕緊添了把火道:“娘,你的眼光要放長遠,現在花的這些錢,以後都會十倍百倍的掙回來,要是不舍得,哪還有以後。”
經常恭維那些富家公子,沈富貴很會說這些好聽的。
果然,劉桂芝一聽,咬咬牙,也不在考慮這個年怎麼過,大不了去老太太那要幾隻山雞兔子啥的,沈長笙那小子平時打那麼多獵物,孝敬一下他大伯怎麼了,何況兒子的前途才最重要。
沈富貴一口氣喝了剩下的茶水,露出得意的笑,就知道他娘有錢。
門口鏟雪的沈大柱欲言又止半晌,還是沒開口,家裡什麼情況,他也知道,但輪不到他當家做主。
劉桂芝娘家是個做生意的,家境還不錯,不然就憑沈大柱打一巴掌不吭聲性子,去哪掙錢給沈富貴讀書。
接下來幾天,雪越下越大,出門買東西都不方便,不少村民慶幸自己早早置辦好年貨。
孩子們喜歡下雪,村裡孩子沒有能玩的東西,而且臨近過年,出去玩也很少挨罵,還有小夥伴一起。
沈長笙清理完屋頂地面的雪,天氣冷,地面上結冰,他沒讓沈阿奶出去走動。
沈阿奶也不給家裡添麻煩,她穿的厚實的棉衣,在屋裡呆久了,就出來看看雪。
院門口挂着一對漂亮的燈籠,風一吹搖搖晃晃,抖落零星一點積雪,在這滿世界雪白中,顯眼又喜慶。
别說沈阿奶喜歡,路過的村民都停下腳步多看幾眼,不禁感歎,離開沈大柱一家,老太太他們越過越好了,就算村長家過年,也不會買這麼精緻的東西。
後院。
這裡幾乎沒人會過來,蕭菟在雪兔子旁邊蹦來蹦去,小腳印把周圍的雪都踩平了。
雪兔子是沈長笙今早堆得,小小一隻,卻極為形象,特别是離遠看,就跟蕭菟長得一樣,隻是傻兔子還沒發現,隻覺得看着眼熟。
不過不妨礙他喜歡,之前看到那些孩子有,就很羨慕,如今他也有了,而且最好看。
正琢磨着給雪兔子起什麼名字時,遠處有腳步聲,蕭菟仔細一聽,是村裡的孩子,這些孩子笨笨的,他并不怕。
“這是第幾個了,石頭,你快幫我數數。”大概十歲左右男孩的聲音傳過來。
等了一會兒,另一道有點怯怯的聲音道:“大壯哥,我手指頭不夠了,沒數出來。”
“真笨,算了,沒數就沒數,反正我要把村裡所有孩子的雪人都給踩平,誰讓他們不認我做老大。”
蕭菟聽了一會兒,這是無差别攻擊。
那些壞孩子來了,雪兔子在這裡,肯定會被看到。
蕭菟不禁着急起來,他都将雪兔子當好朋友了。
躲在雪地裡偷偷觀察着,他身體雪白,幾乎能跟雪融合,很難被發現,隻是頭頂帶了個小帽子,眼尖的話還是會被注意到。
那群孩子正在破壞黑娃堆得雪人,雪人被踩的東倒西歪,潔白的身上到處都是腳印。
蕭菟有點生氣,黑娃是他認識的人類,沈阿奶經常說黑娃是個好孩子,好孩子不能被欺負。
破壞完後,幾人嬉鬧一番,往前走幾步,果然看到不遠處的雪兔子。
大壯哎呦一聲,像是發現稀奇事,幾步跑過來,後面的孩子也緊跟着。
他指着雪兔子,哈哈笑道:“你們看這東西肯定是個小哥兒或丫頭堆得,也太小家子氣的,一點都不氣派。”
笑過後,小小年紀臉上卻露出不懷好意的笑:“我要先把它的頭踢下來,你們說,那小哥兒丫頭什麼的,看到會不會氣哭。”
其他孩子沒他想的這麼多,隻是單純跟着搞破壞,玩鬧。
大壯不在意,剛才踩了淤泥,腳底黑乎乎的,眼看就要碰到雪兔子。
就見一隻白毛兔子突然跳出來,小小一團,如果不是那頂紅帽子,從旁邊經過都不一定能發現。
兔子龇着牙,一副自以為兇狠的模樣。
蕭菟想學小黑那樣,将這些人吓跑,他叫了幾聲,卻發現對方反而緊緊盯着自己,沒有一點害怕。
小米牙哪有一點威脅,幾個孩子互相對視一眼,哈哈大笑起來,随即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向兔子撲去。
蕭菟吓了一跳,小帽子都掉了,但他反應很快,沒被抓到,來不及擔心雪兔子跟帽子,他要趕緊跑,這些人明顯跟那個壞阿婆一樣,想吃他。
雪能遮掩兔子,但也能暴露腳印,幾個饞肉饞瘋了的順着腳印追過去,隻有叫石頭的孩子理智一些,回頭撿了帽子,覺得兔子應該是有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