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不容易背回來的人,要是真傻了,那也太虧了。
那天沈長笙暈倒後,笨兔子趴在他身上聽了聽還有心跳,眼看天就要黑了,隻能先将人帶下山,正好黑娃在山腳撿柴,就一同幫着背回家。
院門突然被推開,小黑左右背着兩個竹筐,一搖一擺的走進來,見到沈長笙,嗚嗚叫了幾聲。
沈長笙愣了片刻,突然蹲下身将小兔緊緊抱在懷裡,最後那一刻,他不怕死,但他擔心小兔跟小黑,如果他們沒有活下來,他死不瞑目。
看到它們安全的出現,沈長笙什麼都不求了,他隻想跟親近的人好好活一世。
後面幾日,沈長笙沒有去打獵,早上去老大夫那換藥,回來後把家裡收整一番,買的小雞長大了不少,也越發能吃了,之前買的小米已經吃完了,沈阿奶舍不得再喂這些,就弄些菜葉剁碎跟麥麸攪拌在一起喂雞。
那窩野雞長得更好,野性也大,能直接飛到房梁上,那院牆更是不用說,能飛上去站成一排。
沈阿奶這麼大年紀哪裡管得住,拿個長棍子攆,幾隻雞也不害怕,得意洋洋的換個地方蹲,就是不肯回窩,還是晚上沈長笙回來給提溜下來。
他在家裡,野雞倒是老實不少,盡管如此,沈長笙還是打算等在養大一些,拿鎮上賣掉,總歸不如家雞老實。
眼看晌午了,沈長笙修整完雞圈,洗洗手打算去做飯,沈阿奶拿着一小把荠菜進來,先道:“長笙你快歇歇,頭上還敷着藥呢,阿奶來做飯。”
除了剛醒來那會兒頭疼,現在已經沒什麼不适了,沈長笙接過荠菜道:“阿奶我沒事,早上去換藥,大夫說已經好的差不多了,也不必再過去,等明個布帶拆了就不用在敷藥了。”
沈阿奶聞言,伸手想摸摸孫子的頭,沈長笙趕緊彎下腰,頭上纏着布,其實看不出什麼,沈阿奶卻很高興:“好了就好,咱聽大夫的話,這些天都不出門,就在家養着。”
沈長笙點點頭。
晌午飯沒讓他插手,沈阿奶舀了碗白面,揉成面團,剛才黑娃給的荠菜洗幹淨,簡簡單單一頓手擀面。
沈長笙傷在頭上,不能吃太硬了。
竈房裡暖和,就在裡面吃了飯,清湯白面,但是碗裡沈阿奶給卧了雞蛋,都是金貴的東西,尋常村裡很少這樣吃。
柴火還殘留着餘溫,竈房暖意融融,沈阿奶心裡裝着事,沒有吃多少。
沈長笙想給她盛飯,就聽沈阿奶道:“阿奶想跟你說件事。”
小孫子受了傷,她哪能好過,這兩天也沒有睡好,神色看起來有些憔悴。
沈長笙放下碗筷,聽着沈阿奶說話。
他知道自己讓老人家憂心了,但做這一行怎能不受傷,而且這次還是個意外,以前父親也是隔三差五受傷,也沒有說放棄的話,因為家裡沈阿奶在,沈長笙很少深入山裡面,他知道若是他沒了,阿奶怕是……
“咱買幾塊地吧,村裡人代代就是種地為生,咱也是村裡人,雖然打獵掙得多,但是太危險,阿奶甯願吃糠咽菜,也不想你去冒險,如今我身子也好了,以後不用在花什麼錢,之前那二十兩還有你攢的那些,咱拿出來一些買地,剩下的給你娶媳婦也足夠。”
沈阿奶說的很慢,她也是想了好久,自己是個半隻腳入土的老太太,幫不了什麼,很多事還是得長笙自己拿主意。
“好,吃過飯,我就去村長家問問,村裡有沒有賣地的。”
沈長笙沒有反駁,其實在他的計劃裡,是沒有買地的,家裡就他跟阿奶兩人,種地需要費很大的時間,他不打算放棄打獵這門手藝,以後難免會疏忽。
不過既然沈阿奶開口了,以後多費些心神就是,沈長笙也明白因這次受傷,老人家怕了。
沈阿奶雙眼泛紅,點點頭道:“好,乖孫子,你明白就好。”
飯後,沈長笙去了村長家,因着前世的事,他不願再跟對方來往,但有些還是避免不了,他帶了兩隻鹧鸪,麻煩人辦事,他也不想欠人什麼。
出了太陽,蕭菟聽着外面沒聲,鬼鬼祟祟的溜出來,沈阿奶在竈房洗碗,他看了一圈沒見沈長笙身影,心裡打了出去玩的主意。
這些天他隻能在家乖乖當個暖手的兔子,每天不是吃,就是趴在沈長笙枕頭上睡覺,兔子都快變成豬了。
像往常一樣,去櫃子裡翻找衣裳,最上面是一件月白色的衣袍,摸着軟乎乎的,在幾件黑衣裳中尤為明顯。
單純的兔子沒想那麼多,喜歡就往身上套,這衣裳款式複雜了些,腰帶系扣一個接一個,蕭菟半天沒弄好,幹脆囫囵吞棗的套身上,亂系一通,最後還不忘把尾巴藏進去。
穿倒是穿上了,隻是不怎麼規整,但蕭菟身形纖細,長得好看,看着有種怪異的美感。
沈阿奶不在院子裡,他大搖大擺的走出去,路過菜園時揪了棵菜葉子,邊走邊咯吱的啃。
出了門,蕭菟沒有猶豫,直奔村口方向去,上次玩遊戲,蕭菟回去就美得不行,約好了過幾天再去。
“叮鈴鈴…”村口方向突然傳來一陣搖鈴聲。
幾個孩子遊戲也不玩了,一溜煙跑出來,都看着聲音方向。
“是貨郎,貨郎來了。”年紀最小的哥兒驚呼道。
上回小爹爹在貨郎那買了針線,還給他買了一個紮頭繩。
“我們去看看嗎?”有小孩問。
“好啊,不知道上回的風車還在不在?紅紅的,可漂亮了。”
“我也見過,還有竹蜻蜓,沙包呢。”小哥兒那會離得近,知道的更多。
幾人一聽,更高興了,都往貨郎那裡跑。
這幾個孩子家裡都不是富裕的,見到貨郎來,都是遠遠地看着。
蕭菟迷迷糊糊從草堆裡走出來,拍了拍身上草葉,他躲的都快睡着了,半天都沒人來找自己。
結果出來一看,小夥伴全都跑遠了。
蕭菟也知道貨郎,之前沈長笙去買過鞋墊子,還給他買了一塊麥芽糖,吃的時候,牙齒都黏在一起了,不過味道卻很好。
想到着,蕭菟摸摸自己的衣裳,在口袋裡發現了一個小荷包,裡面裝的都是銅闆。
穿衣裳的時候就發現了,隻是沒打開看,如果一瞧,竟然是銅闆。
蕭菟樂呵呵一陣,想的不是錢是誰放的,而是要買什麼東西。
有大人在,他沒有急着過去,不怕那幾個人類幼崽,但大點的孩子,比如之前要抓他的一定不能靠近,大人也一樣,他記得沈長笙的叮囑。
等貨郎走到他家門口,蕭菟才小心的走上去。
一起玩的小夥伴也沒有離開,隻是不敢靠前,遠遠地看着,小聲嘀咕:“小兔他有錢嗎?那貨郎的東西最少都要一個銅闆呢?”
玩了幾天他們都知道少年叫小兔,還笑着說跟山上的小兔一樣。
“不知道,聽說沒錢買東西,貨郎會打人的,小兔是不是要被打了。”
跟蕭菟關系最好的哥兒小眉毛皺在一起,要是蕭菟沒錢沒欺負了,他就上去把人拉走。
染色的風車慢悠悠的轉着,蕭菟沒注意小夥伴的視線,将貨郎的東西都看了遍,先要了麥芽糖,想起沈長笙綁頭發的東西斷了,眼睛轉了一圈,指着一條黑色的布帶,“要那個。”
貨郎依言将之取出來。
黑色的發帶材質一般,摸起來有點粗糙,勝在線頭規整,也結實,是這裡面最好的。
給沈長笙和自己都買了,蕭菟又想到沈阿奶,但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合适的。
那貨郎見人猶豫,便問:“哥兒是給誰買?”
蕭菟便将沈阿奶說了。
貨郎誇了聲孝順,從一個小匣子裡取出一小盒東西,“現在天還冷着,不如給家裡的長輩買了擦手的油脂膏,防凍傷聞着還香。”
說着他打開蓋子讓蕭菟聞,蕭菟嗅覺靈敏,不湊近就能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又聽那貨郎說東西如何好,就決定買它。
數了數銅闆,最後全都倒出來才足夠,貨郎做了筆小生意,美滋滋的離開了。
蕭菟看着空空的錢袋子,摸摸腦袋,他好像花了很多錢。
不過沒關系,他可以用别的還給對方,記得湖邊有很多人類喜歡的東西,等哪天他偷偷溜出去,多弄點回來,一定能賣不少錢。
打定主意,花了錢的兔子也不心虛了。
等貨郎走遠,幾個小夥伴湊過來,他們好奇的看着蕭菟買的東西,麥芽糖他們都知道,甜滋滋的能吃,綁頭發的也見過,那個小盒子就不知道什麼了。
蕭菟跟他們解釋一番,随後放進口袋,他手裡拿了好幾個麥芽糖,纏在小木棍上,遠遠一團,泛着焦黃色。
“這些給你們,謝謝你們陪我玩,我要回家了。”蕭菟把東西遞過去。
幾個孩子咽了咽口水,相互對視一眼,還是那個小哥兒先接過,笑道:“謝謝小兔,下次還來找我們玩哦,我給你帶阿娘煮的花生,可好吃了。”
蕭菟點點頭,其他幾個也迫不及待的接過糖,麥芽糖一個銅闆就能買到,他們父母也隻有過年時候願意買給他們。
黑娃躲在遠處,急的不行,這麼多銅闆,小兔莫不是被人騙了。
想到長笙哥交給自己的任務,黑娃歎了口氣,希望對方别生氣。
燕子飛在屋頂上,太陽被雲層遮住,院子裡冷了起來。
沈阿奶眯着眼穿針,針眼小,她瞅了半天也沒穿進去,歎了口氣,正想出去看看黑娃在不在,就見一個小腦袋伸進來,見她看過去,很快又縮回去。
蕭菟拿着買來的東西,他知道沈阿奶在裡面,平時都是避開對方,隻會他想把這盒脂膏給對方。
低頭看了看自己,又摸摸頭頂,最後不忘把尾巴往裡面按了按。
如此,應該沒問題了。
收整好後,蕭菟慢慢走出來,在沈阿奶疑惑的目光中,坐在一旁的小闆凳上,規規矩矩,還有點不适應。
“阿奶,我來幫你穿針吧。”不等沈阿奶說話,眼裡有活的小兔子極力表現道。
沈阿奶任由他将針線拿走,看着眼前的小哥兒,半晌才回神。
她活了快一輩子,還是頭回瞧見這般漂亮的哥兒,就跟畫上的仙人一樣,年輕時她也出去過,就是府城都沒有這樣精巧的人兒。
沒去想村裡為何出現這麼個陌生人,沈阿奶開口便是:“孩子,可有許配人家?”
蕭菟偷偷看過沈阿奶穿線,知道怎麼弄,拿到手後,都不用細看,一溜煙就穿進去了。
他開心的笑了笑,圓潤的眼睛彎成小月牙,臉頰上的嬰兒肥鼓起來,更招惹喜歡了。
沈阿奶看的心熱,沒忍住,摸摸小哥兒白皙的手。
蕭菟幹完活,才想回想起沈阿奶問了什麼,疑惑道:“阿奶,許配人家是什麼?”
聽着小哥兒叫自己阿奶,沈阿奶笑的見牙不見眼,“就是可有定下親事?許給别人。”
蕭菟其實還是不明白,搖搖頭。
沈阿奶以為這是沒有的意思,拍拍哥兒手背,問:“那孩子你多大了?”
這個他知道,蕭菟舉起伸出十個手指頭,從他有意識開始,就在山裡生活裡十年,再加上之前幾年,不過他沒有多餘的手指頭了。
沈阿奶笑了笑,“手指頭不夠數了,沒事,阿奶猜你該有十四五歲吧?”
他家長笙過了年才十八,在等一兩年倒是剛剛好。
沈阿奶越想越覺得合适,又問道:“娃真好看,就是不知家住在哪裡兒?”
蕭菟指了指大山方向,他住在洞裡,隻是這些顯然不能說。
他指的方向隻是大概,沈阿奶猜想是旁村的人,又問:“那家裡有幾口人?”
蕭菟眨了眨眼,他還真不知道,不過現在隻有他一個。
伸出一個手指頭,指了指自己。
沈阿奶瞬間心疼了,“哎呦,可憐的孩子,咋就你一人呢?這麼小誰照顧你啊?”
沈阿奶想象着這麼一個哥兒獨自生活,若是村裡有那品行不端的,這該咋辦?
就這樣,一人一兔開啟了雞同鴨講的對話,蕭菟雖然笨,但也知道有些不能說。
期間沈阿奶還幫他把早上胡亂套的衣裳穿好,耐心的教導蕭菟怎麼穿,扣子往那扣。
時間過得很快,發覺太陽快落山,蕭菟在心裡默默歎了口氣,跟沈阿奶告别離開。
他放下東西就出去,沈阿奶還有好些話沒問,小哥兒就跑了,快的跟個小兔子似的。
還沒問人叫什麼呢,沈阿奶連忙站起來,結果出來一瞧,早沒影了,站在門口不甘心的來回看,等了又等,直到等到沈長笙回來。
沈長笙身材高大,傍晚的太陽照在身上金燦燦的,太陽拉長了影子,雖是一身簡單的粗布麻衣,整個人卻很有精神。
“阿奶,站在門口作甚,外面要起風了,我們進去吧。”
沈阿奶聽着聲,才注意到孫兒回來了,方才太過入神。
點點頭,随即像是想到什麼,問道:“可有看到個十四五歲小哥兒,個子不高,穿身月白色的長衣,長得又白又好看。”沈阿奶比了比個頭,形容道。
月白色的衣裳,那不就是,沈長笙心中一喜下意識朝四周看了看,可無論怎麼找,也沒有對方形容的人。
他神色說不出的低落,心裡大概明白怎麼回事,隻是阿奶他們都能,為何隻有他不能。
“見着嗎?我瞧着可喜歡,也不知是哪家的,等回頭打聽打聽。”
沈阿奶美滋滋都想,沒注意到沈長笙越發不好的臉色。
“沒看到什麼人。”
沈阿奶歎了口氣,下回見到,他可要問清楚。
聽到動靜,家裡雞崽子叫的更歡了,小黑耀武揚威的走過去,旺旺幾聲,吓得雞崽子老實下來。
沈長笙淡淡瞥了它一眼,拌了碗麥麸。
“咋去買雞蛋了。”沈阿奶注意到桌上放的籃子,打開一瞧裡面七八個雞蛋。
沈長笙将麥麸倒進去,幾隻雞崽子才有了精神,哼哧哼哧的啄吃食。
離得遠,他擡高聲音道:“回來遇到鄭夫郎,知道我傷着了,硬塞給我的。”
“你這孩子,人家給你咋就要,不行,我得給人送回去,七八個雞蛋呢。”沈阿奶提起籃子,作勢就要出去。
沈長笙趕忙攔住:“阿奶,雞蛋就留下吧,一來一往倆家才能常走動。”
沈阿奶也知道是這個理,但總歸是不好意思拿人這麼貴的東西。
沈長笙洗幹淨手,看了眼緊閉着的裡屋,想了想,還是推開走進去。
屋裡安安靜靜,看似跟他出門前沒什麼區别,沈長笙眼睛一掃,就注意到棉被裡鼓起一團。
他沒有急着過去,轉而打開櫃門,衣櫃裡依舊是那幾件衣裳,他目光落在最上面的衣裳上,伸手觸碰時還有溫熱。
心裡所想再次被證實,沈長笙心裡說不上來的憋悶,想到那日昏迷前隐約看到的少年人,心裡更為低落,也實在想不通 。
蕭菟藏了好久,沈長笙卻一直沒有找他,沒忍住,将腦袋伸出去,發現沈長笙站着不動,看着好像有點不開心。
他沒有心思再玩,幾下跳過去,叽叽叫了幾聲。
怎麼了,為什麼不開心?
沈長笙沒有說話,微垂的眼眸中滿是落幕,将那件月白色的新衣疊放好,重新放進去。
蕭菟還沒見過他這種模樣,舔了舔他的手指,乖巧的在床上表演了幾個翻跟頭,把自己肚皮露出來給他摸,這可是最管用。
可一通折騰下來,把自己累得夠嗆,不過沈長笙總算摸他了。
雖然是因為他翻肚皮時,因為沒力氣,翻不過來了,對方幫的忙。
沈長笙坐下來,他不願再打啞謎,直接開口道:“那天在山上我醒來看到一個少年,他一直在哭,哭的眼睛紅彤彤的,臉上都是淚水,我聽他一直在叫我的名字,但是他好像很笨,說話都不對,還慢吞吞的。”
蕭菟當即反駁:“不笨,蕭菟不笨,蕭菟是最聰明的兔子。”
說完後,整個屋子都安靜下來,因為這次不是兔子的叫聲,而是人類的聲音,很年輕少年音,突兀又明亮。
蕭菟半晌沒反應過來,下意識以為自己變成人了,緊張的鑽進被子裡,他才不要被沈長笙發現自己是怪物,想到話本裡那些最後被燒死的妖精,慢慢紅了眼眶。
沈長笙眼中滿是不可置信,他猛地站起來,膝蓋磕到桌角發出悶響,但他像是沒有疼痛般,慢慢朝着床邊走近。
蕭菟背對着對方,将臉埋在爪子裡,哼唧唧的哭了起來,人形時是個長大的少年人,卻這麼愛哭。
聽着背後緩緩靠近的腳步,小小一團身子開始發抖起來。
被角被慢慢掀起,首先映入眼中的是兩團圓乎乎的屁股,正對着自己。
沈長笙驚訝之餘,又覺好笑,每次不高興或者被欺負,小兔都是這樣,難道不知道,遇到獵人時這樣反而是正中下懷嗎。
他一個獵戶,對方是個兔子,倒是剛好。
将還在顫抖的兔子抱起來,沈長笙輕柔的安撫着,溫聲道:“我家小兔可真厲害,還學會說話了。”
蕭菟聽他沒說燒死自己的事,吸了吸鼻子,粉色的小鼻頭都紅了。
歪着頭,小心翼翼道:“我、我當然厲害了,我可是最聰明的兔子。”
細聽對方聲音,沈長笙心中軟了下來,果然就是那天的少年,隻是明明還在害怕,卻還不忘誇獎自己。
“那聰明的兔子可以告訴我,那天出現在山上的人是誰嗎?”說到這沈長笙頓了頓,還是道:“我想見他,想謝謝他救我。”
雖不知他為何唯獨躲着自己,沈長笙自認自己對他一直很好,他想不到什麼理由。
夕陽從窗外照進來,落在沈長笙好看的面容上,他長得很英氣,就是不說話時,看着很兇。
蕭菟偷偷看了他一眼,開始撒謊起來,“我沒有看到什麼人,你說的應該是黑娃吧,是他背你下來的。”
說罷,心虛的低下頭,就怕人不知道他在撒謊。
“是嗎,可是我明明看到他有一對兔耳。”
蕭菟瞪大眼睛,不可置信道:“沒有耳朵,那天是尾巴。”
說完,就見沈長笙似笑非笑的眼睛,趕緊捂住嘴。
壞了,露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