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謀如願以償,兩兄弟的梁子結得更深了。
餘舊怪好奇他們親兄弟關系怎麼惡劣成這樣的,餘安和分家另過,原身沒同餘勇他們相處,記憶裡尋不到答案。
張大花提着餘謀的書包,通知他晚上跟餘勇睡一屋。
“我自己有屋子,幹嘛跟他睡?”餘謀不同意,速度快過張大花,“我屋的門咋壞了?”
我撞的,餘舊在心中默默回複,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不提還好,一提張大花滿肚子氣,她把那天晚上的經過囫囵說了,餘謀不以為意,指着餘舊:“你們讓他再搬出去啊!”
讓餘舊搬出去?張大花倒是想,但如今餘舊有周正志和林大牛做靠山,她前腳讓搬,後腳兩人就能帶村裡人來沖他們吐唾沫。
“乖兒子聽話,你先委屈一下。”張大花手掌着餘謀的肩膀把他往屋裡帶,“你放假前媽……”
後面的話餘舊沒聽清,總歸是算計他的内容,張大花還打着讓他入贅王家的主意呢。
隔着牆,張大花勉強安撫順當的兩兄弟一言不合又吵開了,餘舊耳朵緊緊貼着磚塊,慢慢弄明白了他們關系惡劣的緣由。
餘勇大餘謀六歲,他們中間夭折了一個姊妹,夭折的孩子不計入排行,在餘謀出生前,餘勇獨自享受着父母爺奶的寵愛,養成了他争強霸道的性子。
對老大老二,張大花努力做到兩碗水端平,但在餘勇看來,餘謀的存在本身便損害了他的利益。
餘謀從小被餘勇厭煩,自然跟他的關系好不起來。
村裡把他倆做反面教材,叫家中兒女别學他們,哥哥不像哥哥、弟弟不像弟弟,兄弟姐妹要相親相愛。
餘安和請師傅盤的炕寬敞,能容納四五個人,兩兄弟為了搶奪炕上的黃金位置,絲毫不肯退讓。
餘勇嘴裡喊着“我打死你個小兔子崽子”,餘謀反抗“我殺了你”。
你一拳我一腳的,好不熱鬧。
餘大偉怒氣沖沖地将兩人分開,讓餘謀上他們屋裡,方終止了親兄弟間的鬧劇。
窗戶透的燈影熄滅,餘舊翻身下炕,他蹑手蹑腳地關了門,出小院後打開林故淵給他的手電筒。
夜裡的風似乎夾雜了冰雪的氣息,手電筒的光束打在人的身上,餘舊心咯噔一跳:“林故淵,你吓死我了!”
他歡喜地撲過去:“你咋來了?”
“來接你。”林故淵站了小二十分鐘,衣服冷冰冰的,他摘了手套牽住餘舊,“冷不冷?”
“不冷。”餘舊搖頭,村裡的房子全暗着,偶爾兩聲狗吠,是鄉村特調的靜谧。
餘舊壓着嗓子同林故淵說話,明天他找機會掏掏餘大偉的衣櫃底,若狗蛋的情報準确,那百分百是藏錢的地方。
“注意安全。”林故淵沒阻止餘舊,他明天得離開七裡屯,去鎮裡實施餘舊的計謀。
一滴冰涼落到餘舊的鼻尖,被體溫融化,餘舊摸着濕乎乎的,察覺到什麼,驚喜地舉着手電筒照向天空。
“林故淵,下雪了!”
手電筒的光束中,晶瑩的粒子飄灑着,餘舊仔細分辨,是雪,不是雨。
林故淵随餘舊動作擡起頭,稀疏的雪粒落在他們的發梢、眉間、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