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英旬斬釘截鐵道:“我的夢想就是跟珏哥住一起生活!”
“……”
對方眼神太堅定炙熱,江珏一時有些不敢與對方對視,這會讓他想起曾經的他,那個被帶到鄉下躲債都還傻傻的想着沈衍川,幻想着對方收下他的禮物,兩人上同一所大學,住同一個宿舍…
到最後他得到了什麼?
沈衍川出國的消息。
呵,江珏借着低頭抽煙移開了視線,無聲息的掩掉了眼底的情緒。他深吸一口煙,将煙頭在煙灰缸中摁滅,起身對齊英旬說:“走,搬完東西,哥帶你出去玩玩。”
“好啊,自從實習後,好久沒出來玩了。”齊英旬也跟着起來,他伸了個懶腰,彎腰把煙灰缸裡的垃圾倒進垃圾袋。
說幹就幹,齊英旬訂了輛小貨車,兩人來回幾趟才把東西完全搬下去。等他們到江珏住的小區,将東西全部放置好時已經到晚上八點多了。
江珏擦了擦臉上的汗,折騰了一下午他現在也沒了想帶人出去玩的心思了,索性出去好好吃一頓,正好他知道有個地方的菜還不錯。
于是,江珏跟齊英旬說他幾句,便回去洗了個澡。
半小時後,兩人在市中心一家專做辣口湘菜的飯店下了車,兩人都是無辣不歡的人。飯店裡人不算多,服務員領着他們進了包間。
點好菜後,沒一會服務員推着餐車過來上菜,還帶了瓶白酒。
齊英旬看到酒,有點驚訝:“珏哥,你有煩心事?”
在他印象裡,江珏喝酒的次數屈指可數,甚至因為某些事對方對酒有些抵觸。
江珏打開酒給自己倒了杯,然後端起杯子直接喝了口,酒水入口微甜,随之是無窮的辛辣感,喉嚨像被刀子滾過一般的感覺讓他眉頭緊皺:“他回來了。”
“他?”齊英旬一時沒想起他口中的‘他’是誰。
江珏沒有回答他,他仰頭喝下一整杯,自顧自的說:“我和他,現在的關系跟我當初想要的完全背道而馳,我不想這樣,但我…好像沒有選擇。”
說到後面,他的聲音越來越低,低到近乎在呢喃。
齊英旬沒聽到他後面的話,但看到江珏一臉落寞,他腦中靈光一閃般地猛然想到一個人,江珏高中時那個總和他待在一起的冷着臉的少年。
好像叫沈衍川。
他第一次見江珏喝酒也是因為那人。
江珏當時那樣就跟失戀了一樣,不是把自己關房間裡不出來,就是抱着酒,喝了吐,吐了喝,整個人頹廢的不成樣子,這麼些年他也就見過江珏為了那人這樣過。
齊英旬試探的問道:“哥,你說的他不會是沈衍川吧?”
“是他。”江珏仰頭又是一口悶。
“珏哥你還喜歡他嗎?”
空腹好幾杯酒下肚,江珏雙頰已經浮現一層紅色,眼神也帶了幾分迷離:“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現在對他的感情是喜歡,還是…”
“…執念。”
最後這兩個字他說的很輕很輕,輕的近乎沒有發出聲音。
在知道江珏這幅模樣又是為了沈衍川,齊英旬神情嚴肅起來,他問:“珏哥,他又對你做了什麼?”
“沒有,他沒有對我做什麼,是我對他做了什麼。”
江珏忽然笑了聲:“對,是我對他做了什麼。”
齊英旬見狀,便知道江珏是喝醉了,他正要伸手去攔下對方的酒杯,卻見對方忽然從兜裡掏出一張卡片,然後又拿出手機,當着他的面撥通了‘110’。
他聽見對方說:“喂,我要報警有人聚衆賣X,地點在**美克斯邦會所,2樓111号包間。他們應該已經開始了,你們現在過去的話說不定還能抓現場…”
齊英旬在旁邊聽的一愣一愣的,他在江珏挂了電話後,問道:“珏,珏哥,你這是在舉報?”
江珏放下手機,看了他一眼沒說話,随手将那張名片撕碎扔到茶杯中,然後端起酒杯又是一口悶,齊英旬在旁邊想要阻止都沒來得及。
“珏哥,先吃點東西墊墊肚子,空腹喝酒容易醉。”
“……”
江珏沒理他,隻一口接一口的喝着。
齊英旬見攔不住他,也明白他是在發洩,便也沒再攔了,準備等他完全喝醉了再帶他回去。
不知道多少杯下肚,江珏終于停下喝酒的動作,整個人如爛泥一般身上趴倒在桌上,整張臉都紅了,視線飄忽不知道在看哪裡。齊英旬看他這樣,知道他這是到極限了。
于是,他讓服務員去弄了點解酒的東西過來打包,然後彎腰一手拉過江珏的手臂搭在自己肩上,一手從對方後背環過攬住他的腰,将他整個人帶站起來。
“珏哥,我帶你回去。”他在江珏耳邊說道。
“不,我不回去。”
江珏擺手推開他,齊英旬一個沒抱穩,讓他重新滑坐到椅子上。他隻以為江珏在耍酒瘋,彎下腰湊到江珏身前低聲哄道:“珏哥,你喝醉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不。”
江珏的不配合讓齊英旬有些為難,他不想勉強江珏,但待在這裡肯定是不行,就在他想着要怎麼哄江珏回去時,他餘光瞥見江珏放在桌上的手機屏幕正一閃一閃的發亮。
屏幕上顯示着‘沈金主來電’五個字。
就在他想着沈金主是什麼意思時,江珏已經拿過手機接通電話,聲音含糊地對對方‘喂’了一聲。
對方不知說了什麼,江珏眯着眼睛胡亂點着頭。
齊英旬抱手在一邊看着,忽然江珏手指一松,手機猛的往下墜,他臉色一變連忙伸手去接,拇指無意按到揚聲鍵。電話裡溫和低沉的男聲從手機喇叭傳出。
“還知道自己在哪裡嗎?告訴我,我去接你。”
齊英旬側頭看了眼閉着眼睛又趴回桌上的江珏,想了想,最終開口對電話裡的人說:“抱歉,他喝醉了,我會負責帶他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