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抱歉,割破了您老人家的袖子。”宋雁歸随手挽了個刀花,刀背反手扛在肩上,咧開嘴角,言語挑釁,露出張狂笑意,眼底亮意驚人:“這麼貴的布料,我可沒錢賠啊。”
——她接住了石觀音全力發出的一擊!
沒人看清她是如何做到的,縱是石觀音也并未看清。衆人隻來得及看到一道,如金烏墜地般的刀光。
石觀音卻笑了起來,一開始隻是輕笑,逐漸變成不可自抑的大笑,她抹去眼角沁出的淚,眼底散發出奇異的光彩:
“好!你很好!”
風沙驟起——
場上的衆人已從最初的怔愣中回過神來,眼見狂沙席卷,長袖如同波浪般卷起,快似靈蛇,層層包裹,竟似張開的蛇口要将數丈之外的青衣刀客生生絞殺!
宋雁歸不動,隻站在原地,嘴角噙笑。
一刹水袖臨身,沒人看清宋雁歸如何避開這一擊,人影如同刀意背後青煙一道,刀光劃破風沙,撞上水袖,“釘釘”作響,不亞于刀劍相擊,又好似沙漠中的鬼哭。
刀影重疊,青影似雁落平沙,起躍無定,卻隻守不攻,還頗有閑心地點評:“到底年紀大了,您老剛才這招袖斬力道未免太綿軟了些。”
“哎哎哎,這招妙啊,多謝您老,好心給晚輩撓癢癢。”
“臭丫頭,找死!”石觀音在一聲聲“您老”中氣急敗壞,加之她的臉不知何時為刀氣割破了一道口子,心念動搖,水袖絞纏露出一絲空隙,宋雁歸“嘿”然一笑,刀光一閃,刀尖直劈石觀音要害。
水袖猛地一卷,成功将刀鋒引偏。誰知眼前的刀客分明躍至半空,竟仍能以一個奇異的姿勢借力踏踢,人影驟然逼近,刀鋒一轉,竟順着水袖的軌迹上挑,直刺石觀音的手腕。
——她故意引自己上鈎!
石觀音大驚,身形急退,水袖被從中絞碎,一分為二。她怒極反笑,竟四條紗袖在手中運作翻飛,如臂使指,兩條左右夾擊直取宋雁歸的面門,另兩條卻繞到了她的身後,直取她的後背。
水袖翻飛如千手,觀音妙舞幻無窮。
一旁衆人看得心驚,這一招如布下天羅地網,天上地下,身處其中,獵物竟要往何處藏身?
宋雁歸負刀而立,眼微阖,不閃不避。
水袖臨身不過三寸之遙,眼看要将宋雁歸紮成刺猬之時,竟自空中寸寸斷裂。
恐怖如斯的刀意!
衆人一時心神巨震,遑論身處戰局之中的石觀音!
“結束了?那就輪到我啦!”宋雁歸睜眼,嘴角揚笑,眼底張狂睥睨。
身忽若流星,一刀破蒼穹。
石觀音的眼神終于閃過一絲驚恐。
“嗤——”有什麼沉悶的聲音自胸腔處傳來,她的身體向後飛去,重重地陷在沙地裡。
風波平。
宋雁歸收刀,刀尖血滴滴下落。
“你輸了。”青衣刀客語氣平淡,隻在陳述一個事實:“報上你的名字,宋某的刀下,不斬無名之人。”
“黃山世家,李……琦。”石觀音倒在地上,胸膛漫紅,氣若遊絲。
“無淨山,宋雁歸。”
刀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