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原本他以為她會關心沈浪、熊貓兒、王憐花、朱七七、白飛飛之間的糾葛,還有快活王和雲夢仙子的恩怨,結果她卻隻問了各人的性情和武學所長。
“雖然你的實力也已稱得上一流,但你還不是他們幾人的對手。”白天羽公允客觀地評判道。
他記得她當日驚豔的刀技和精湛的輕功,但若非他出手隻為試探,加上幽影蜂令他四肢短暫麻痹了片刻,她未必能勝過他。
當然,輸了就是輸了,他認。
可若以她當日展現出的實力要對戰沈浪他們,乃至是三人的聯手,她絕無必勝的可能。
“我又不似你般好戰,我本就沒打算和他們比試。”宋雁歸攤了攤手。
“不過,還是要多謝告知啊白兄,行走江湖,有用的情報價值萬金。”她一臉真摯,緊接着道:“雖然我沒錢,但宋某一定會報答你的。”
“你都說了自己沒錢,”白天羽失笑,啜一口清茶:“你倒說說要拿什麼報答。莫不是……以身相許。”
她竟沒有當即反駁,似在認真思索掂量,接着道:“跟那個分量也差不多。”
“噗!”
肉眼可見的不可置信和慌亂,又在看清宋雁歸被噴了滿面,碎發結成一縷一縷尤在朝下滴水,狼狽不堪配上她咬牙切齒的表情——
不厚道地縱聲嘲笑的同時,心頭一點異樣随即也随笑聲忽略。
嘴角忍不住微微翹起。不過說起來,她去後院的時間未免有些太長了。
四角懸挂的銅錢微微搖晃,叮叮作響。
“咦,你怎麼還沒走?”
青衣女子指尖捏着顆花生米,任米衣簌簌落了滿地,剝好塞進嘴裡,吃得正香。
“我還沒問你怎麼去了那麼長……時間。”他看向她身後執扇輕挑竹簾,一襲绯衣,墨色長發的男子,尚且還能聞到廣袖間浸着梨花酒醉:“他是誰?”
氣氛倏然微妙,隐隐暗流湧動。
最先察覺這氣氛的人是王憐花,最先破壞這氣氛的人是宋雁歸——
“他是我兒子——嘶!”
是王憐花的折扇不輕不重敲在她頭頂,他微微俯身,忽将她鬓邊碎發别至耳後,指尖若有似無擦過她耳垂,當沒看見她汗毛倒立:“表妹總這般愛說笑。”他忽然轉頭看向白天羽:“這位是……”
“白天羽。”
“王憐花。”王憐花折扇輕搖,不慌不忙道。閑适如在自家庭院。
“你就是王憐花。”白天羽隐隐對眼前人的身份有所察覺,卻還是忍不住目露疑惑:“從未聽說千面公子還有一個表妹。”
“他……”餘音被嘴邊擦拭花生米碎屑的帕子堵住,宋雁歸被他暗暗扣住命門:“數年未見,表妹這脾氣……”用帕子擦去她唇角碎屑,動作輕柔得像在擦拭名貴瓷器:“還是始終如一地灑脫不羁。”
在宋雁歸的白眼暗暗翻到天上之前,王憐花的戲瘾總算得到了滿足。
又是表兄妹,真是濫俗的關系,全不如說是母子關系來的驚世駭俗。宋雁歸遺憾地仰頭歎了口氣。
“你的脖子怎麼了?”
被王憐花一連串騷操作晃得眼疼的白天羽,這才注意到她脖頸間的青紫痕迹,本就對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表哥諸般懷疑,見此,眼神更是直接透露出濃濃的戒備,心中已有七八分認定宋雁歸是受制于人。
“我沒事。姓王的……表哥剛才試我功夫。”她抽回手,無可無不可道:“兩位自便,我有事。”
她有事要問問阿飛。至于王憐花……愛怎麼折騰随他去,左右至多不過一個月,她要等的那些人就該到了。
白天羽卻自這滿不在意裡品出一絲氣苦。
眼前之人縱使武功深不可測,可他尚在此,又怎會任朋友落入險境而不顧?宋雁歸便如此不信他麼?
既然如此,也罷,何必自讨沒趣。
“天色不早,白某也告辭了。”白天羽語調生硬,負上黑刀,拂袖而去。
“哎,這性子怎麼比那貓兒還烈。”王憐花手執折扇,扇上露出一叢柳,看着白衣背影,微微搖頭,一臉淺笑無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