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梵終于開了口:“我沒什麼能告訴你的,我瞎幾把算的。”
阮宵眼皮抽搐了。
“瞎、瞎幾把……”
“抓阄啊,把六十四卦寫六十四張紙片上,放在碗裡,晃一晃,晃出哪個——”
阮宵做了個“打住”的手勢,黑着臉,揉了揉眉心。
好吧,是他唐突了,以顧梵的境界,根本不需要走形式,随性而為,任性而去,想怎麼幹就怎麼幹。
顧梵就是瞎說一串号碼,都有可能中彩票。
關于彩票這件事,阮宵決定有機會要找顧梵試一試……
“所以你一跑外賣就成功接到我的單了是麼……”阮宵語氣酸唧唧的,顧梵未免太錦鯉了吧。
不過顧梵這種玄幻大能,怎麼也會穿到這裡來呢。
他一身修為散盡,泥丸宮真成了泥,應該遭遇過不可抗力的劫難,他将肉.身元神一齊舍去,果然是主動輪回遁入這小世界避難麼?
阮宵并沒有把滿腹的疑惑問出口,他覺得和顧梵的相逢隻是一次偶然的因果罷了,不過點到即止,如無需要,他們并不需要再深入了解對方任何事情。
顧梵卻莫名對阮宵有着無限的耐心,他的語氣緩緩,沒什麼起伏的情緒,繼續給阮宵解釋着,雖然阮宵很想說聽起來好像和尚念經:
“怎麼可能一送外賣就碰上,泰卦第三爻爻辭說得很清楚,‘事情努力做了就不用擔心辜負别人’,想求機緣前提是努力做,我盯了三個月才盯到你,知道麼,乾卦卦辭是什麼。”
“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
“什麼意思。”
“呃……天道酬勤。”
阮宵整個人都不好了。
顧梵為了蹲到他足足盯了三個月機緣?!
鬼扯的吧!
阮宵表情不善,懷疑地眯眼:“你之前說的都是騙我的吧?”
顧梵閉嘴裝死。
因為阮宵還真猜對了……
顧梵曉得阮宵好哄騙,勤奮且好學,滿腦子想着升級加點修行飛仙,那麼你瞎幾把跟他賣弄點玄學知識,再扯得像模像樣的,他就會一臉崇拜喜歡你。
而顧梵一肚子玄學知識可以變一百種方法賣弄,所以他為什麼不這麼做呢?
阮宵可不知道顧梵是這麼個純正的壞東西,心裡還是有幾分輕信顧梵,心想着,顧梵居然為了見他一面送了三個月外賣,賺的錢都不夠胯.下那輛機車的零頭,天才果然都是有點病的嗎?
阮宵沉默良久,突然問:“顧梵,我是不是欠你錢了?”
顧梵搖搖頭:“沒有,我對錢不感興趣。”
好欠打!!
阮宵腮幫子緊繃着:“……那你找我幹什麼。”
“沒理由。”
阮宵可品出點不對勁來了,你他媽送外賣開機車就算了,不穿制服是不是有點太違反外賣公司的規章制度。
阮宵語氣陰森:“喂,你是搶了人家真外賣小哥的單吧?看見收外賣的人姓阮你就對無辜的小哥痛下殺手,為一己私欲搶人家的單給我送過來,我早聽說你嗜殺成性,怎麼連普通的打工人也不放過!”
顧梵覺得阮宵把他想得也太反派了,他明明是算出外賣小哥有血光之災,如天神下凡般出現在摔傷的小哥面前,不但如願以償給阮宵送了内褲,他還很善心地給小哥把其他單都送了,他的心腸大大的好行麼。
但顧梵決定不要告訴阮宵實情,因為他蹲守阮宵的樣子可能比那些畸變的耽美男更讓阮宵想跑路。
顧梵直接轉移話題:“你外賣内褲幹什麼。”
打蛇七寸!
阮宵狂烈地想換話題了,嘴唇幾張都說不出口。
他臉蛋羞紅一片,一點也不打算就自己的内褲和龍傲天進行一場深入人心的會談。
阮宵決定溜号。
“額……這個,我還有工作,不跟你聊了,以後有事再說吧。”
揣起内褲就跑。
顧梵也不急,修長的手指搭在車把上,寒冬臘月,被冷風簇擁着,讓顧梵缺乏血色的皮膚有些透明。
*
鐘文恰好殺到金童玉子身邊,一把抓住阮宵的胳膊。
鐘文還想熱切地把顧梵也從機車上抓下來,結果一把抓了個空,扭頭去看,好得很,顧梵已經把機車停好了,還很強迫症地挪動着自己的鋼鐵怪獸,讓機車跟旁邊顫顫巍巍抱團的小電驢保持完全平行。
長腿橫跨而下,徐徐往影棚裡面去。
鐘文傻了半秒,說:“你——”
顧梵跨進門内:“我同意了,我跟他拍色圖。”
阮宵:“你怎麼知道我在拍色圖?!”
鐘文:“是藝術不是色圖!!”